第26部分(3 / 4)

梨亭不由莫名一笑,言道:“昨夜不曾通報姓名,原是我的不是。在下武當派殷梨亭,我武當這些年收留黃河災民已初具規模,今次連累定遠縣百姓是我之過,若是……若是百姓不計前嫌,殷某毛遂自薦,願一路護送定遠縣百姓前往武當安置。”

“好辦法!”程小姐聞言頓時精神一振,武當派名聲在外既肯收留那是再好不過!“我們快追上爹爹!”

殷梨亭即刻翻身上馬,見程小姐把手伸給他又不免猶豫。他們倆男未婚女未嫁當顧及瓜田李下,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昨日程小姐也只是與她爹爹同乘一騎。哪知殷梨亭才略一皺眉,程小姐已然破口大罵:“還不快拉我上馬!我一介女流都不惜名節,你還是不是男人?”

明明昨夜在破廟之中有你爹爹在身側你我還左右安置,不可越雷池半步!殷梨亭默默地腹誹了一句,默默地將程小姐拉上馬背坐在他身後,默默地策馬向定遠縣奔去。

程立言視百姓為子侄,百姓亦視程大人如父母。聽聞程立言言道,力赤身死蒙古人必不會善罷甘休,大夥當早早離開定遠縣以避禍端;而隨後趕至的程小姐又言道,可以與他們一同前往武當,縣中除了少數幾戶在鄰縣有親戚在欲前去投奔的,多數百姓都願意全家跟著程大人前往武當安置。定遠縣至清流縣元人軍營所在快馬也需兩天,當天夜裡殷梨亭便一不做二不休又殺到那百戶府上,將剩餘的幾十名元兵也殺地乾乾淨淨,以防他們傳遞訊息阻攔百姓。第二日一早,定遠縣的百姓們便已整理好行囊,跟著程氏父女和殷梨亭出發向武當行去。到中午時,定遠縣已成一座空城再無半點人煙。

安徽定遠至湖北武當路途遙遠,元兵又隨時都可能追至,殷梨亭的計劃是帶著定遠縣百姓趕至淮南經水路前往武當。淮南與定遠相距甚遠,百姓們雖有殷梨亭自元人處牽來的馬匹和自家的驢騾代步這行進的速度也並不快。大夥心知元兵隨時都可能追至俱不敢行走官道,夜裡飲食也不敢生火,因此才沒幾日,原本定遠縣中的百姓便混成了災民模樣。然而即便如此,竟也無一人埋怨程立言為他們惹來了災禍。

一日夜裡,殷梨亭出於好奇輕聲詢問了一位老人家,為何願意拋棄家產跟著程立言前往武當。那滿臉溝壑的老人嘆了口氣道:“元人稅賦極重十稅其七,又巧立名目時時勒索,若非程大人這些年從中轉圜我等早已活不下去。這次小女出嫁,那十夫長貪圖小女美色慾行那不軌之事,大夥激於義憤竟打死了他,程大人為我等頂了罪名……殷俠士,這哪裡是程大人連累了我等,分明是我連累了大夥啊……”他心中氣恨難平,原本枯黃的面頰頓時漲地通紅,捶著胸口咳嗽連連。

老人那已換了婦人梳妝的女兒急忙趕了過來,含著淚輕拍老父的後背為他舒氣。就坐在老人身邊不遠處的幾位百姓聽到聲響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安慰老人道:“李老漢,別說嘴了!娟兒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韃子糟蹋?大夥都是鄉里鄉親,這黑白不分世道還說什麼誰連累誰呢?程大人是個好官,我們只要跟著程大人便有好日子過,你就別掛心了。”

殷梨亭默默地自人群中退了出來,方一回首便見著程小姐也立在人群之外默默傾聽,面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驕傲光彩,淚水卻不當心順著瑩白的臉頰滾了下來。這淚珠在月色下熠熠生輝,彷彿也有分明的稜角。殷梨亭心中一動,忽然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來,他舉步走向程小姐恭恭敬敬地稽首為禮,輕聲道:“先前原是殷某誤會了令尊,如今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方知令尊所為實乃心繫百姓!”

程小姐聞言不禁含淚一笑,低聲道:“亂世求生,元人視我漢人為牛馬,若不能團結一心互相扶持,怕是想求個好死亦不可得。”

殷梨亭沉吟片刻,又道:“程小姐與令尊既有這般見識,又為何屈尊事元人?程大人心繫百姓卻終究食元廷俸祿,於大節有虧。”

殷梨亭這話說地刻薄,程小姐卻好似早已聽慣渾不放在心上,只朗聲道:“我爹爹不做這縣令自有他人做這縣令。可在爹爹治下,定遠縣百姓雖說不能享盡富貴至少也是衣食無憂。元人苛捐雜稅,有爹爹與百姓同心協力苦心籌謀;元人時時威逼勒索,也有爹爹舍下臉面上下交際迴護百姓。若是爹爹只求全節不顧百姓,定遠縣中早已十室九空!”她猛然扭頭目光炯炯地望住殷梨亭又道,“你等武人仗劍江湖自是瀟灑快意,雖說不曾屈尊事元人於大節無損,可於天下百姓何益?”

程小姐這番話當真是字字鏗鏘句句有力,只聽得殷梨亭一陣汗顏。只覺自己往日行俠雖說快意,可言道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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