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了他不禁又羞又氣,急忙摔開他的手叱道:“你一個大男人臉紅什麼?”
“我……我……”殷梨亭愈發手足無措滿頭大汗,囁嚅半天竟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哪裡像是被妙齡女郎牽了手,卻好似做賊被人抓了個正著。
程小姐見狀更是氣惱,殷梨亭步步後退她便步步緊逼,沉著臉陰聲質問:“你什麼?”
殷梨亭已然退至船舷退無可退,再往後一步便是滔滔長波,他緊緊靠在船舷上,隔了半晌,忽然把心一橫,仰頭閉目道:“程小姐,修身莫若敬,避強莫若順。”
不想這武夫竟還知道女誡,程小姐微一挑眉輕蔑地道:“威儀不整,則無以御婦。”程小姐話音剛落,便意識到自己竟是在與殷梨亭探討夫妻相處之道,她的面頰頓時也漲地血紅輕叱一聲:“登徒浪子,無恥之尤!”掩面飛奔而去。堪堪跑至船艙外,程小姐又忽然轉過身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自己的心跳,緩緩道:“貴派弟子之所以打上府衙搶了大夫,全因令侄大病大場以至嘔血。此事我與爹爹早已知悉並無怪罪,令侄也曾親自登門謝罪禮數頗為周全。至於箇中內情,待殷俠士回了武當再向令侄詢問吧!”恨恨地踩著步子走遠幾步,又猛然扭過頭來最後補充了一句,“殷俠士,行俠仗義不能只看眼前!”
程小姐跑了,殷梨亭仍怔愣地立在船頭,面上滾燙的熱度許久都褪不下去。
數日後,三艘船出得淮河,果然有插了武當旗號的大船前來接應。帶頭的兩名武當三代子弟殷梨亭都頗為熟識,正是方振武與唐劍麟。程立言父女對江湖事所知寥寥,直至此時見一眾武當弟子俱上前向殷梨亭見禮,這才知曉殷梨亭乃是名滿天下的武當張真人的親傳弟子,在武當派地位頗高。回想這些時日與殷梨亭的相處,觀他言行舉止當真是溫文爾雅謙沖有禮,程立言當即暗歎一聲武當派盛名之下無虛士,只觀一個殷梨亭便知武當派門規嚴謹御下有度,並非浪得虛名。
一出河南距武當便不遠了,殷梨亭這幾年在江湖歷練少回武當,卻也知道他大師哥的獨生愛子自打四年前力主去泉州行商賑濟災民,至今已逐漸接手武當庶務,武當名下產業俱是由他一手打理,行事為人可是愈發沉穩老練了。青書生病嘔血一事他既然事前一無所知,定是被刻意隱瞞了過去,便回去問青書也問不出什麼來。好在方振武與宋青書交情極佳,性子又爽直地很,師叔有事相詢更無需什麼廢話。待方振武在他面前坐定,殷梨亭便直截了當地便問起了心頭的第一個疑問。“那送我們來此的舵手究竟是何來歷?他說我們武當派於他們有恩又是何道理?”
方振武恭恭敬敬地回道:“那幾個舵手原是在淮河一帶營生的洪水幫幫眾,這幾年我們武當跑船行商與他們也結下些許交情。恩情不敢當,卻是有些買賣上的惠顧。我武當派不曾仗勢欺人亦不曾挾恩索惠,六師叔大可放心。”
殷梨亭志不在此,聽方振武說地有條有理也就不放在心上,剛想提起宋青書的事心頭又忽然鬼使神差地掠過了程小姐先前的疑問。“定遠縣百姓足有二千之數,武當可否如數安置?”
“小事一樁!”方振武略一揮手,神色間是與殷梨亭答程小姐問話時一般無二的滿不在乎。“銀錢米糧如今都夠使,安置這二千人過冬不成問題。宋師兄早與曹知府說定買下峽州土地用以種茶,萬事俱備只缺人手。卻是如今已是入冬不宜動土……”方振武說道此處不禁微微皺眉,然只是片刻便又鬆開。“武當山下還有些當年安置災民時所建土屋,只能暫時委屈他們了,待來年開春再行建房不遲。”
“這便好!”殷梨亭聽方振武說地頭頭是道,欣慰之餘也不禁面頰微紅,這些瑣碎細務他卻是不曾想過。程小姐當初有此一問,想必也是因為這等緣故吧?想他堂堂男兒卻不如一介女流更有見識,當真慚愧。“青書如今何在?”
“宋師兄自上月起便隨太師父一起閉關了,六師叔這次回武當怕是見不著他。”方振武笑嘻嘻地道,宋青書能跟著張三丰一起閉關習武實乃莫大的機緣,武當上下俱是喜聞樂見。
“他去年生病嘔血如今可好些了?”殷梨亭點點頭又隨口問了一句。
“已經好多了!”方振武一答完這句面色就變了,想趕緊逃走卻又被用力摁回椅內。
殷梨亭目光炯炯地望著方振武,一字一頓地道:“已經好多了?你們還有什麼瞞著我?他是怎麼病的?說!”
殷梨亭畢竟是六師叔,縱然平日裡為人再溫和,師門威儀畢竟猶存,聽他這一聲斷喝方振武不禁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戰,當下給殷梨亭來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