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周澤楷剛要去,卻被方銳攔住,凝音成束道:“恐有詐。”
周澤楷點點頭,亦依樣傳音:“你先行。我隨後。”
方銳點點頭,先扔幾顆石子試探,然後才於樹影之中悄然前行——每走一步,都先用足尖探探方磚看是否埋著機關。卻沒想,不僅沒有機關,就連刺客忍者,也是並無一名。他心下驚疑,悄然潛到窗前,用唾沫沾溼手指於窗紙之上破一小口往裡望去,只一眼,竟是大吃一驚。
這下,他也不再掩藏行蹤,索性大咧咧站起,一腳踹了門:
“葉不修,我就知道是你這傢伙乾的好事。”
卻看正堂之中,只有一桌一椅一燈,唯一一個活人正抱著匣子,正襟危坐於椅上,那面目,正和周澤楷日前辭別的葉修一般無二。他看著方銳踹門進來,只一派渾然不驚,倒像是天天都有人踹門進來一般。這人還未開口,卻見周澤楷整個人輕飄飄像只大鳥般落進堂裡,道:“你不是他。”
方銳訝然:“怎麼?周城主意思是說,這人是喬裝打扮的?”
周澤楷也不解釋,兩眼直直望著這人。這人便從椅上站起,將懷中匣子端正放在桌上,端端正正行了一禮:
“左司諫葉秋,見過二位俠客。”
方銳眨眨眼:“……我算給你搞糊塗了,葉秋葉修難道不是一個人來的?你倒是什麼時候跑去做官的?你這名字改得,也、也太厲害了吧?”
比起方銳的一頭霧水,周澤楷只頓了一下,便問:“你們……是兄弟?”
“我二人一胎所生,他比我早出來一時半刻,成了大哥。”葉秋答道,“後來他離家,借了我名字去用,如此而已。敢問二位尊姓大名?”
“我是呼嘯方銳,江湖人稱鬼迷神疑。”方銳再怎麼好奇,此時也不是追問別人家事的時候,“這位是輪迴城主周澤楷,人稱一槍穿雲。——你獨身在此,可知道我們兩人是來偷你這個匣子的?”
葉秋點頭:“馮憲君謀劃此事已久,我自然知道。方大俠你昨天還來過這裡一探,我如何不知?”
方銳心想這可真是葉修他弟弟了,便又問:“那你一人在此,就不怕我二人暴起,將你打暈了搶了匣子便跑?”
葉秋笑了一下——他氣度謹嚴,和葉修散漫截然不同;可笑起來時候,卻又有了七分神似:“我家大哥不成器處甚多,只是他總與我說,他在江湖上好友極多。我做人弟弟的,總歸還要信他這一次。”
方銳還未及說什麼,周澤楷卻已不動聲色地向前踏了一步——只這一步,就已將方銳籠在他一劍之距裡,顯是方銳若要向前、周澤楷便不會客氣的態度。方銳驚訝地看了周澤楷一眼——倒不是他真想強搶,而是……從來沒聽說過輪迴城主和嘉世鬥神交情甚篤啊?眼看周澤楷手按上劍柄,他連忙咳嗽一聲,道:“自然,這裡蹊蹺如此之多,我們再怎樣唐突,也不會從朝廷命官手裡強搶豪奪。更別說你還是葉修那傢伙弟弟……咳,只是,這一徑雲裡霧裡的,卻不知道葉司諫能不能和我們解說一下,這匣子裡究竟是什麼這般要緊?”
葉秋一手撫著匣子,兩眼來回掃著兩人:“這裡牽涉甚大,二位俠客可真想知道?”
“我已一腳踏進水裡,就算現在抽身也已經溼了鞋;還不如橫下一條心,鬧個清楚明白。”方銳正色道。周澤楷將手從劍柄上放下來,鄭重點了點頭。
“——我不知馮憲君和二位如何說。這裡面,是五顆天山雪蓮心,是英王殿下派人護送至今、官家配藥所需一味引子。”
儘管四下無人,葉秋還是不自主壓低了聲音;但這隻言片語,卻和一道響雷彷彿。方銳倒抽一口冷氣,露個苦笑:“……不愧是葉家人搞出來的麻煩。武林盟忽然橫插一腳——卻是替吉王發力了?”
“方大俠果有見地。”
方銳搖搖頭:“官家無嗣,朝中可擔重任者,一是協理政務、老成持重的英王;二是坐擁西北軍功,年輕有為的吉王——這事,便在民間,也並非什麼秘密。我只是沒想到,馮憲君背後,竟然是吉王一系。”
“吉王於西北起家,走的是殺伐決斷的路子。天下動亂,給江湖門派不少便利,他數次上書,皆論及江湖豪強尾大不掉,務必以整頓為要……”葉秋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道,“我無意將兩位牽涉過深,只是,若要上船,總也得知道那船要往哪邊開才好。”
方銳一凜,心中一時想起林敬言臨走前與他說過的話,竟不知道作何回答。反是周澤楷開口問道:
“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