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吃驚不小。馮憲君面上雖笑著,眼睛卻緊盯著他:“自然,小周你定是願意幫老夫這個忙,是也不是?”
周澤楷一凜,又想起那封符書中諸般囑託,只得道:“若有驅策,定當盡力。”
馮憲君頓時笑開了嘴:“好,好,我知道周城主最是痛快!來,小周,宴席已經在我別院裡擺好,現在只差你一個了!”
周澤楷便知要他來這裡碰頭,不過是為了防備他拿架子而先洩露機密;若真有什麼要事,定是要在私人別院裡才能談開的。於是他陪個笑臉,跟著馮憲君下了樓。門口那青衣文士牽著他二人馬匹,顯是已等待多時。馮憲君從他手裡接過馬匹,順口道:“小周,這位是曹廣誠,新來投奔在我門下的。你以後亦可多提攜他些。”
周澤楷搖搖頭:“怎敢。”
曹廣誠連忙陪笑:“——多謝盟主、周公子。”
三人一路緩緩沿路而行,馮憲君和曹廣誠在周澤楷耳邊一搭一唱,一會兒說風土人情,一會兒又說江湖故事,周澤楷撐住一張笑臉,心中懷念起和葉修並轡而行時光——說也奇怪,葉修講那些掌故舊事時候,他就不覺煩悶。卻如何被馮曹二人一說,再有趣的事情也無聊了呢?
馮憲君哪知道他招攬的得力干將心裡轉著這個念頭,還自覺自己待客周到呢。三人出了城,又行了兩三里,才到了一座偏僻別院,院牆之外皆是高大白楊,遠遠經過若不注意,便看不出林裡還藏了棟宅院。然而進了院內,卻見庭院整潔開闊,婆娑楊柳下襬著偌大魚缸,各處花草陳設皆是雅緻,竟不像一般人家。馮憲君也不說什麼,只將周澤楷讓進花廳。當間正一張大八仙桌,主菜未上,幾樣冷盤已是鋪陳好了,花樣菜色竟比那襄州第一的落雁樓還勝了幾分。
馮憲君正和周澤楷寒暄,卻見那邊遊廊上已是一前一後,走過兩個人來,進了廳來,先朝馮憲君見禮,然後才轉向周澤楷。周澤楷看這兩人,年少些那個一身白衣,札束整齊,眼角眉梢之間掩不去一股子少年心高氣傲;略年長那個則一襲褐色麻衣,兩手都藏在寬大衣袖裡,作揖之時只露一點指尖:“周城主遠來辛苦。”
周澤楷按下一點驚疑,恭謹還禮:“孫翔少俠、雷霆院肖院主,久仰大名。”
被喚作院主的人忙道:“恐怕周城主還有所不知……”
“肖時欽現在已是我嘉世山莊客卿。”他身邊年輕人一皺眉,已是搶過話頭,“卻別再說什麼雷霆院了。”
周澤楷一聽,只看著褐衣人。那人淡淡一笑:“肖某不才,也願借嘉世東風、於劍試之上一登青天。”
這進來兩人,卻正是嘉世新晉兩位得力客卿:接了一葉之秋名頭的孫翔,和原本在雷霆院做一院之主、江湖人稱生靈滅的機關師肖時欽。馮憲君此時也笑呵呵過來圓場:“小周劍術高絕,可惜於江湖訊息不怎麼靈通啊。來來,諸位入席……肖先生,你們那位蘇沐橙姑娘呢?”
第9章 胠篋第三(中)
肖時欽略露些難色:“她只說到這邊來,有些水土不服,一日都在房裡休息。”
他話音剛落,就聽門口有人接道:“——現下已是不妨事了。”周澤楷看去,果然是曾經一度見過的蘇沐橙。只是先下蘇姑娘一身淡紅衫子,更襯得膚白如雪,卻是見不到半點病容。廳中諸人明知道所謂水土不服大約是扯謊,可誰肯和一個美女扯破臉皮?除了孫翔哼了一聲,大家也不戳破,就這麼含糊過去了。眾人正待落座,卻看見門口又進來一位,未開口先打個囫圇揖,然後才笑嘻嘻道:“來遲了些,諸位莫怪,莫怪。”
“不遲,”馮憲君對這人的態度便遠沒有對周孫肖三人熱絡,只對周澤楷介紹:“這位便是呼嘯方銳方大俠,一手解除機關的本事硬是要得。”
“不就是個賊。”孫翔小聲嘀咕了句,可屋中高手都是何種耳力,早已聽得一清二楚。方銳看了他一眼,也不發作,湊到周澤楷身邊坐下:“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只是,這世事多變,誰會想到武林盟主也會有依賴妙手空空的時候呢?”
馮憲君咳嗽一聲:“酒桌之上,先不談公事。”他擊掌三下,便有小僕婢女過來斟酒,“諸位都是江湖上名聲響亮的英雄,今日托賴老夫薄面,得以到此一聚,實乃武林盟之幸也。有諸位在,便是天大的難事,又何愁不成?——且讓老夫敬眾位英雄一杯!”
眾人都諾諾接了,連著蘇沐橙一介女流也一口仰盡了杯中酒,臉上頓時浮了一輪紅暈。馮憲君頓時覺得大長面子,臉上笑又是深了幾分,在等著上菜的時候,只將眾人從周澤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