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抄後路。
“只恨當時雍州守軍無能,失了前方關隘,殘兵敗將退入輪迴,竟還吆五喝六,想支應輪迴人馬。”青年說起來仍然帶著些不平之意,“當時那將領基本失了一半兵馬,還滿口胡言,便是周城主及江副城主極好脾氣,都在那裡聽著,還想和他分說。我家莊主聽了,只道‘這等庸人,只能誤國’——便就出手將他打暈了,找了個地窖,將他塞了進去。”
夜未央瞪圓了眼睛:“這也成?不愧是葉修,盡行這不靠譜的事情。”
“當時事急,只得從權。他與周城主合計,將殘兵並了輪迴外門弟子一同整編,剛剛在城牆之上排開佇列,就看見自外面谷中起了一線煙塵:便是黨明那一支精銳騎兵,早已趁勢而來。幸好此時輪迴城已大門緊閉,在關隘前置了鹿角路障,牆上巡視兵丁弟子,皆持百花谷新制強弩,使得騎兵不敢冒進,這便首先拖過三日。”
青年說到此處,茶小夏也鬆了口氣:“幸得周城主葉莊主決斷得快,若不然,這騎兵突進,便算是武藝高強,也攔之不住。”
青年點頭應道:“便如先生所言。第四日上,黨明步兵跟上來,開始以雲梯攻城,被我們一頓強弩加上滾木礌石,打落下去。那時我們亦向朱雀軍中傳遞了資訊,計算一下,若再堅守三日,便得支援,當時覺得尚守得過,心中還多少有些慶幸。”
“便是第五日上出了變數?”
夜未央想起青年開頭所說,道。
“不錯。”青年深深吸了口氣,片刻後才道,“——第五日上,黨明軍隊竟是將一路上劫掠而來的百十雍州百姓推到陣前,強逼輪迴開城。”
此話一出,眾人都靜下來,半晌,才聽夜未央恨恨一句:“這般禽獸!”
那青年亦似想起當年慘景,眼睛都有些發紅,道:“那些百姓被他們所驅向前,便是想要逃進城中,而黨明軍隊就跟在後面,還以長槍驅策,更有一個騎兵,竟直接拿槍尖挑了一個小兒……”他說到此,亦不敢說下去了。
茶小夏這時,卻慢慢問道:“——但輪迴開城了。是也不是?”
這話一出,春易老、夜未央、藍河皆一驚,轉頭看向青年。青年此刻神色凜然,之前那些靦腆神氣,亦是不見,只道了一個字:“是。”
“……若是日常廝殺慣的軍人,只怕百十百姓,亦能忍下心來。可是江湖十大門派,一開始皆起於天地動亂之際,無一不是為護一方民人而開宗立派,這等情形,如何肯殘酷到底。”茶小夏慢慢道,“——只是,此舉也忒冒險了些。”
青年點頭又搖頭:“便算冒險,總比日後夢裡都睡不踏實得好。下城之前,葉莊主便說,此一去,便是與這百十民眾共存亡,若不能殺出一條血路,就是將我們自己賠在外面,也不能讓敵軍越雷池一步。——其實,按他意思,本不肯叫周城主下去的。”
春易老搖搖頭,道:“但周城主定是坐不住的。”
“當時事情緊急,其實沒什麼商量餘地。只是等我們出了城,才看見周城主也跟了出來——那時哪兒還來得及分說?只是一力拼殺罷了。”青年道,便似又看見那日廝殺慘景,“當時眾人皆殺紅了眼。後方安文逸方明華守在門口忙著放百姓進去,又不住丟那急救千金方;而周城主、葉莊主各自躍馬提槍廝殺,都是以一擋十;最後眼看著眾人都快進去了,而黨明大軍也追上來,沐橙姐只持了吞日,也不顧敵軍弓弩,連珠箭掃射下去,硬是掙出最後一線空隙——可眼看著莊主馬匹就到了門前,忽然嘶鳴一聲,癱軟下去——原來已被追上來人用長刀砍斷後腿。莊主察覺不好,便已離鐙,於鞍上一縱向前,不免後背仍然著了一二支箭。而周城主本來已要進城,便忽然勒馬迴轉,長槍直揮,竟是以槍帶了劍氣,直直將追上來兵丁逼退一丈開外,才同莊主一同迴轉城中。那一瞬兔起鶻落,我們眼看見城門緊閉、看見周城主與葉莊主兩人都到了城內,才發現自己竟屏住一口氣不敢喘息,而背後的衣衫,盡已溼透了。”
——青年這般說,而屋中諸人,便也是屏息靜氣,聽到最後一刻才舒了口氣。藍河道:“別說眼看,便我這般聽著,掌心也汗溼了。”
茶小夏亦道:“若不是周城主與葉莊主藝高人膽大,亦真是……”說著,亦是長長舒了口氣。
“那一戰,諸人損傷都極大。”青年又道,“周城主最後一式,傷了內裡,便算千金方亦治不好,只能慢慢調養。好在黨明軍隊亦為那日我們氣勢嚇到,只傳說中原武人厲害,都能以一當十,甚至以一當百,後日進攻亦失了銳氣,總算支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