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霸圖正在忙著什麼,也就自己準備行李。他也不像林敬言那麼安靜,走之前熱熱鬧鬧和一眾兄弟喝酒擺宴——呼嘯一眾卻像是將當年林敬言走時候沒能送別的遺憾都寄託在他身上,只把方銳灌得暈暈乎乎,心想老大不在結果我怎麼還是為他擋酒?眾人吃酒直到日頭落了,方銳說你們可真好,直接讓我誤了行程。大家就笑說有什麼嗎,明天再走——還可以再喝一回,是不是?
於是方銳就真暈乎乎回去睡覺了,睡到半夜口乾舌燥爬起來喝水,窗戶之前卻沒關,夜風一吹就叫人頭腦清醒起來。他立在窗前看著外面月光透亮,呆了片刻,忽然就返身拿了包裹,推門出去了。
——直到城外長亭,才看見悠悠一盞昏黃燈籠下,正有人靠著亭柱坐著,看他過來就舉手招呼:“嘿。”
方銳看見他,道:“我還當你符書半截掉到海里去了呢。就不怕在這兒等不到我?”
“我還不知道你那個揍性,要等天亮光明正大從大門走掉,還不得哭成球。”林敬言道,“沒奈何,就在這裡守株待兔好了。”
方銳笑:“那我豈不成了只笨兔子?”
“既大且肥,成了罷?——走,送你一程。”
於是兩人便打著燈籠走去。驛道上尚寂寂無人,只有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廢話。等到了渡口,天也將將亮了。方銳將包裹換個肩膀,說:“老大,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就到這兒吧。你不得回霸圖嗎?”
“可不是。”林敬言道,“你不知道我多日理萬機,回去還一大堆事情。”
“扯吧,你在霸圖真這麼忙?”
“你到了興欣就知道。”林敬言說謊不帶眨眼的。
於是兩人又東扯西扯。林敬言說你那傷還是注意保養,就算不礙大體活動也再讓興欣的安文逸給你看看。方銳道你與其擔心我還是擔心你那老腰吧,別在霸圖拼得太狠了。說到最後又不知道再說什麼,一時間只聽見早起行人來往,渡口上賣油餅小販已經開始招呼起客人,渡船上艄公也開始張羅行人貨物。
林敬言於是道:“——那我走了,你路上保重。”
“你也是。”方銳道,然後伸出手,緊緊擁了林敬言一下,“——我們華山上見。”
林敬言用力眨了眨眼——都是江風太強的過,然後使勁兒勒了方銳一下:“廢話,當然。”
七
林敬言沒想到他回去之後還真因為“擅離職守”被韓文清毫不留情地訓了一頓,後來秦牧雲才偷偷告訴他是因為張新傑染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