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座位,心裡只一股闇火不斷上冒。
後來陶軒再想起昔年故事,就覺得或許他和葉修所有爭端,早在那個晚上便已埋下。偏可笑的是,那日宴上歌女唱一闋念奴嬌,卻正是“共倒金荷家萬里,難得樽前相屬。”
可惜一闕歌詞雪泥鴻爪,終究抵不過各自分飛。
三
後來蘇沐秋過世了。陶軒和葉修吳雪峰打點精神,先是拿下了朝廷頒下“順天安民”金牌,又三度登頂華山之巔。第三年劍試之後,吳雪峰卻來找他,說是舊傷已成痼疾,怕是之後只能將養,不堪複用了。
陶軒心中極是惋惜,卻也無能為力,只好安排大筆銀子送吳雪峰養老。吳雪峰離去之後,他問葉修,之後如何?
葉修道:只得繼續罷了。
陶軒自己也知道這問話可笑。他四處打探一番知名氣功師,偏偏卻沒幾個比得上吳雪峰的。那日他正對著送回來線報懊惱間,卻聽見演武場上弓弦鳴響。他一驚,搶出屋去看,卻正是一身杏紅衫子少女,手持強弩吞日,和葉修一柄長矛演練。
他怔怔看了片刻,忽地就怒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臺上兩人停了動作,蘇沐橙一個鷂子翻身下了臺,朝他行了個禮:“莊主。”
“你怎麼將你兄長兵器翻出來?”陶軒心中雖怒,但對於女兒一般養大蘇沐橙卻仍是說不出重話。
“我弓術已成,可上戰場了。”蘇沐橙道,眼中皆是堅定。
“”陶軒一口氣哽在喉嚨裡,索性直接越過她去吼葉修,“你也任她胡鬧?!”
“若沐橙願意,我自當保她平安。”葉修道。
“你便願意讓她去對付那些異獸?”
葉修瞳仁驟然一縮,竟是在慣常憊惰之中帶出三分鬥神凌厲:“若她願意,為何不行?而且,你可真正看過沐橙箭術?”他沒說出的話,卻是——如今吳雪峰不在,若沒有蘇沐橙,嘉世又如何繼續前行?
陶軒看著蘇沐橙堅定神情,一時疲憊下去,揮揮手道:“隨你。”
事實上蘇沐橙比他想象得更為厲害。她從小和葉修蘇沐秋混在一起習武,來嘉世三年,弓馬功夫亦從未放下——哪怕陶軒給她安排不少大家閨秀課程。就算畢竟比不上她兄長蘇沐秋當年一手神射,但連珠箭出,亦不可小覷。那一年華山劍試,她竟真以沐雨橙風之名,和一葉之秋聯手打出了聲名。
只可惜那年劍試首名,終究是被虎視眈眈的霸圖會拿了去。
四
陶軒只有太多理由埋怨葉修:從來不肯給他長長臉面在該出席宴會時出席,讓蘇沐橙拋頭露面做了江湖俠女(他本來想將她風光大嫁做個誥命夫人),對於人員調遣從來自己做主不肯聽他的。但說來說去,他自己又拉不下臉跟葉修說他如何如何不滿,只覺得當年到現在交情在那兒,胼手胝足一路過來,怎麼可能彼此豁得開臉。在這節上,他後來提拔的葉修副手劉皓便全然不同。劉皓雖然武藝不算頂級,卻極會做人,場面小節俱是想得周全,說話雖然帶了三分諂媚,但畢竟動聽順耳——只弄得有時候陶軒覺得他不該做個俠客,合該做個管家。
後來劉皓與他熟悉了些,自以為摸準了陶軒的脈,便總喜歡在他耳邊講葉修小話。今天如何,明天如何,過去又如何如何。陶軒一面看不上這等行徑,一面又覺得這點誹謗搔到自己心裡癢處——葉修便是就如劉皓所說,不敬尊長、妄自尊大、懶惰無行可他畢竟還比劉皓明白,知道嘉世絕少不了葉修和他手中一柄卻邪,於是每次也便聽過了就算。劉皓見他默然聽了,卻好似得了什麼默許,明裡暗裡給葉修小鞋穿。
這樣,你總該來找我了吧,陶軒看在眼裡,心裡只是想。
但葉修偏是不來,就好像他跟劉皓交惡只是他們兩人之間小事,渾然和陶軒無關一樣。
陶軒心中惱火,心想你和我何等交情,這事體只要與我說一句,還不是片刻便解決的事情?偏你自己硬充大頭——那罷了,你便自己撐著罷。
便是在那時,武林盟主馮憲君找上了他。
五
其實這時所謂武林盟也與之前不同。說是“武林”之盟,不過是朝廷派下監管十門派機構,平日裡做不了什麼,除了劍試稍微出點風頭,便早被大家忘到腦後了。所以那日陶軒收到馮憲君傳書亦覺得奇怪至極,但為了不落武林盟主面子,還是如約去了。
卻沒想到,馮憲君卻是為吉王說項的。
陶軒自己也聽過朝廷立儲之事——這事雖然是人都道“不可說”,卻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