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吳邪就是不要去人間。
可就算不願意,吳邪得了令,還是得下凡去。人間誰的權力最大,除了皇帝再無他人,於是吳邪順著紫薇帝星的指引,投了個帝王胎。
吳邪在人間過了十幾年,慢慢開始適應凡人的生活。他少年登基,雖要被那些老頑固輔助大臣們管著,但每日錦衣華服地被服侍著,還能吃到各種人間的食物,與他想象的那個還未開化的荒蠻之地有天壤之別。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神仙身份還有玉帝交待他的任務,翻遍古籍史書學做一個昏君,日思夜想如何整那個十龍子。
知他如今是重臣之子,而且還有將星之相,他便學著史書裡的昏君模樣,找了個由頭,將他父親一貶再貶,貶到偏遠縣城去做一個小小知縣。生活清苦壯志難酬,心中鬱氣難抒,不久之後他父親就鬱郁不得志而重病身亡。吳邪每日高床軟枕,想象著沒了父親的十龍子殿下現在一定在田間過著辛苦的勞作生活,雖然每日勉強溫飽應該不成問題,不過想要再入仕途,飛黃騰達,恐怕在這等級森嚴的人間是很難做到的了。自己果然是溫柔善良,這樣大家太太平平多好。
吳邪到了十八歲,終於得以親政,他更是過得快活自在,也把這位十龍子殿下給淡淡遺忘了。然而他的好日子沒過多久,常在國境滋擾的外族突然大舉入侵,做了十幾年太平皇帝的吳小仙懵了,凡人是會死的,是會痛苦的,是會有煩惱的,他們分成各種奇奇怪怪的種族、立場,因為各種匪夷所思的理由廝殺。
他們的性命明明是那麼的脆弱,卻從來都好像不珍惜似的。
吳邪的軍隊節節敗退,眼看就要攻入都城了,吳邪還在宮裡吃著葡萄喝著美酒,把一個昏君的角色演的淋漓盡致。他這個凡人身份結束得越快,也就能越快重返天庭。
這些日子裡,宮裡的人都覺得皇上好像有點發瘋,否則怎麼敵軍壓近皇都,皇上卻顯得喜滋滋的?
宮裡的人有些蠢蠢欲動,有些宮人偷偷拿著宮裡的東西逃出去,這偌大的皇朝搖搖欲墜彷彿要在一夕之間崩塌離析。然而就在這時,吳邪想要早點回天庭的美夢破碎了——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員小將竟領兵繞道了攻擊了敵軍的補給線,就這樣把那些外族人給逼退了。戰場瞬息萬變,不出一個月,軍隊將入侵者趕出了國境,皇朝竟又恢復了平靜。
好煩。還得擺上笑臉召見他。
“臣張起靈,拜見皇上。”
聽到那個聲音的瞬間,吳邪正嚥下酒水,火辣辣地嗆了一口,燒痛了自己的喉嚨。那人長相清俊、氣質偏冷,那張臉白白的,與吳邪常見的那些個糙漢將軍有云泥之別。他的語氣很冷淡,並沒有因為打了勝仗而感到興奮,而是異常平靜地盯著吳邪,直把吳邪盯得發毛,簡直懷疑他認得自己。
吳邪坐在高位上,屁股有些坐不住,刻意把那個叫張起靈的支得離自己的位置遠一些。
“陛下,張將軍這次勤王有功,不知陛下會如何獎賞他?”
吳邪臉上尷尬地笑了笑,看著那個眼眉清冷的張起靈惴惴不安,心裡把那個不識趣的老臣給罵了個遍。
“陛下當然應該留張將軍在宮中留宿一晚,以示皇恩浩蕩、恩寵隆盛。”
眾人紛紛附議,而張起靈則抬著頭淡淡地看著吳邪,眯了眯眼,也沒有任何異議。吳邪這時是騎虎難下,只得順從群臣的意思,當晚便留了張起靈於宮中借宿以示親厚,宮中奇珍異寶任他挑選,可是他卻什麼也沒有要。
吳邪雖有些微醺,但本能地對他心存敬畏,舉止在旁人看來有些不自然。偶然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瞧了兩眼張起靈,心中腹誹道:這為三界八荒眾神女所心馳神往的麒麟殿下也不過如此嘛,雖然長得確實還不錯,倒也沒傳聞所言的那麼丰神俊朗。
“那個張將軍也累了一天了,來人,快帶張將軍下去休息,好好伺候著。”吳邪一喝酒就上頭,此時已是頭痛欲裂,可他仍然不敢忘記張起靈的真實身份,語氣還是畢恭畢敬的。他有些受不住,所以沒等到回答,就直接爬到龍床上和衣翻滾了起來。
“無妨,為臣者,服侍君王本是道理。”張起靈抬了抬手,對著那群迎上來的宮人們道,“臣在外沒有機會服侍皇上,你們退下吧,我來。”
張起靈遣走了服侍的宮人,挑開床簾,看著在床上醉態百出的吳邪無意識擺出的姿勢,領口處露出的頎長白淨的脖子、有些微微浮著一層淡粉色的臉頰,還有兩瓣水潤飽滿的雙唇,剛才即使喝了那麼多酒都沒有發熱的身子此刻卻隱隱有火苗在體內亂竄。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