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亂糟糟的頭髮:“有始總得有終,我都照顧了他十多年。況且,他也差不多二十歲了。我們還有任務不是嗎?
“這畢竟是最後一次跳躍了。”哈利摩挲著那個銀色沙漏,眼眸微閃。
說得多麼冠冕堂皇,揭開來不過一句話——他捨不得。
他看著湯姆從半米高的孩子成長為少年,看著他笨拙地握住魔杖到熟練地揮舞,看著他傷心、生氣、開心、喜悅……沒有空間跳躍之前,他或許還能以憤憤不平的姿態揮舞著拳頭大聲吼“我恨伏地魔”,伏地魔甚至只是一個符號、一個邪惡的象徵。可一旦這個符號變得有血有肉,有哭有笑,伴了你十多年的生活,你還能無動於衷地將他剔除消滅?
湯姆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就像任何父母對待孩子,會生氣會憤怒會恨不得甩手離開,可一旦怒氣過後,依舊樂呵呵地抱起撒嬌的孩子。
哈利撥動了沙漏。
當他出現在戈德里克山谷,夜幕已經完全降臨,家家燈火透亮,大約*點的樣子。
哈利尋著那條熟悉的小道,一路向那棟屬於他的屋子走去。
沒有開燈,從庭院門口的燈到房間裡面的燈,全部都湮滅,死寂黑暗,在一片燈光閃爍的背景中格外突兀。哈利站在門口,試探著敲了敲門。
可手指剛觸碰上門板,稍微用力,門就“吱——”地一聲,被推開了。門沒有鎖。
哈利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適應房內幾乎完全埋沒的黑暗。
“沒有人在家?”年輕人喃喃,他站在門口,光鮮從他身後射入,完整地照出他的身形,連頭髮一絲一毫的捲翹都不落下,完完全全地落在房內另一個人的眼底。
湯姆坐在沙發後面,被黑暗環繞,愣愣地看著那個彎腰拖鞋的年輕人,眼眶在突然間酸澀地要炸開。
——他回來了。
每一個細胞都在釋放這樣的資訊,催促著他上前。
於是他也順從他的本能,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邁開,從黑暗中步出,用那雙方才才施放過殺戮咒的手去擁抱他的真正意義上的父親。
“湯姆?!你嚇我一跳。”哈利哭笑不得地看著將頭擱在他肩膀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湯姆柔順地如同絲綢的頭髮。
你看,他的母親不願為他活下去,他的父親寧願他不存在,他的舅舅一口一聲雜種,可是有人願意為了他跳躍時空,不管出於什麼目的。
湯姆不會向哈利說他有多麼委屈、多麼傷心,從某種意義上,他根本就不認為他會有如此懦弱的情緒。他僅僅只是抱著哈利,雙臂環著年輕人的腰,將頭埋在他的頸側,貪婪地呼吸。
幾米有一句話說的很好。
——我總是在最深的絕望裡,遇見最美的驚喜。
當所有人都不接受他的時候,總有一個人對他敞開懷抱。
但只可惜惡魔不會被感化。
精靈會報答對他好的人,人類會銘記對他好的人,惡魔會禁錮對他好的人。
第1943章 年8月14日
1943年8月14日
一清早就下了一場小雨;雨水量不多,但足以稍微舒緩八月的炎熱。倫敦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過了。等哈利醒來;門前的路面上已經幹了個透徹;也只有溼潤的空氣證明這兒下了雨。
哈利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手腳;從來都是一個人睡;至少從來都是一個人睡一張床;對於身邊突然分了一半席位的孩子;怎麼看有些不習慣。尤其這孩子已經比他高出小半個頭了。
湯姆睡得很熟,半張臉埋在枕頭裡;面容英俊;下顎的線條也逐漸硬朗;乾脆利落地掩去屬於少年的柔軟;向青年成長。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斯萊特林睡著,卻像匍匐棲息的黑豹。
哈利頭疼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下樓準備晚餐。
昨天晚上的湯姆很不正常。雖不明說,但他能察覺到孩子身上不紊的情緒,暴戾不安,又格外脆弱,讓人忍不住心軟。有什麼事能讓他一個人愣愣地坐在沙發上,連燈都不開?有什麼刺激能讓那孩子抱著他不肯鬆手?
湯姆抱得很用力,似乎竭盡全力一般抱著他,力氣大得讓哈利覺得腰部有些痠疼。哈利將做好的雞蛋培根端到桌上,才後知後覺地撩開棉衫,努力扭過脖子檢視疼痛的根源。
“青了。”有人站在他身後,撩起衣角露出後腰的面板,用手指在凸起的脊椎骨旁點了點,手指並不冰冷,卻讓哈利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