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當真是被如此模樣的朱厚照震懾到了,他吶吶道:“我,我……這錢真沒了!全用來買糧發給災民了!”
“閉嘴。”朱厚照冷冷道,“舅舅,我敬你還是長輩,就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了——你若不希望我回宮後將此地情況對父皇如實稟報,最好將吞下去的東西都給我吐出來。”
張鶴齡傻眼了。
他傻眼的結果是連朱厚照怒極而去都沒有發現,只傻傻坐在原位上。一想到白花花的五十萬兩銀子都要吐出來,這簡直就是要往他心上挖出一個大洞啊!
他此時已完完全全沉浸在心痛裡不能自拔了,也已完完全全忘記自家姐姐交給他的重要任務了。
——真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寧王已在僕役引導下去了客房歇息。
他方脫了外衣,葉子便拿了一封密件出現道:“王爺,京城密報。”
寧王眯了眯眼。
見到張鶴齡的那一瞬間,他已有了一個猜測。但這個猜測只是一閃而過,並未在他腦中停留多久。此刻見到密件,他的心就霍地跳了跳。
他緩緩開啟這封信,只見其上書——天子病重、各路藩王急往京城!
寧王瞳仁驟然緊縮!
他猛然合起這張密報,沉聲問,“何時的事?”
“十天前。”
朱祐樘自小在萬貴妃迫害之下長大,身體一直不好。八年前他幡然醒悟自己年少錯事,不管不顧開始瘋狂整頓朝綱,縱然有太醫調養,身體亦是每況愈下。
而他與寧王的矛盾,也是彼時開始難以調和。至如今,不死不休。
朱祐樘這些年常臥病在床,卻一直堅持早朝聽百官上奏大事,然自一個多月前,早朝開始斷斷續續。至十日前,已開始連日臥床,無法起身。
毫不懷疑,朱祐樘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十天前他們一行人還在船上,自然沒有收到訊息。
現在各路藩王,已急往京城了。而他的計劃,也終於開始了。
十多年忍辱負重,十多年苦心經營。
他雙手收攏成拳,臉上緩緩勾勒出一個充滿自信的、野心的、近乎瘋狂的笑容。半晌仰望天幕,眼中光芒璀璨。
“這一日,終於要來了!”
朱厚照回來時,寧王已命人收拾了行李。準備一旦朱厚照表現出任何傷心欲絕六神無主的模樣,便先溫柔安撫住熊孩子而後做決定啟程歸去京城。
朱厚照果然沒有去自己的房間,反而拐進了寧王的房間。
他一見到寧王,便露出個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拖長音道,“小皇叔,傷口裂了流了好多血!好痛痛啊QAQ!”
寧王:“……”
等一下說好的傷心欲絕六神無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