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冷哼道,玄霄,如今看來,天亦棄你!
進了冰室,一眼便看到,滿目冰藍之間,一枝豔紅的鳳凰花靜靜地盛開在玄冰之上。
眼眸微微眯起。果然,還是有人偷偷進來過。
當日便是擔心,幾位長老若是尋得望舒,怕是會瞞著自己,私自進來,放出玄霄。
於是,便出手封印了玄霄的視聽之覺。如此,即便是有人尋得望舒,破了禁地外的結界,入到此地,也喚不醒玄霄。
這萬年玄冰之界,須得以雙劍之力方能破解,若是玄霄不醒,他人即便是持有雙劍,也無法催動雙劍之力,破除玄冰。
“如今,便是有了望舒,你們又能如何?!”夙瑤冷哼一聲,手中祭出一道火符,揚手揮向冰面之上那支紅得礙眼的鳳凰花,燒得不留一絲痕跡。
繼而伸手解咒,化去了當日打在玄霄身上的封印,開口說道:“玄霄。”
體內真氣激盪,周身卻被玄冰覆蓋,雖是一冷一熱,卻無法相互剋制,反而在體內外相互爭鬥,痛苦不堪。
冰中的人微微皺起了眉。被冰封已經多久了?一日?一年?為什麼還是一直憶起那人離去的背影…適才的夢…
“玄霄師弟。”夙瑤看他依舊眼眸閉合,又冷冷喚了聲。
玄霄緩緩睜開鳳眸,看向冰前的夙瑤。這些日子若不是已習慣了無聲無色,自己早瘋了。
再能視物之時,看到卻仍是當初冰封自己時的那副嘴臉,面上無一絲波動,只是又閉上了眼眸。
“看來師弟是習慣這裡了。”夙瑤看他這般,心裡微惱,開口說道,“如此倒是甚好。”
玄霄依舊不語,任她冷言相向。
“我本想尋回望舒,便能解救師弟你出來。可嘆,如今望舒卻是把死劍,助你不得了。”微揚的嘴,言語假意十分,“日後,師弟你恐怕,要在這冰裡待上十年百年了。”
“死劍…?夙瑤,你說清楚!”原本閉合的眼眸,因聽到“死劍”二字,而睜開,透過玄冰,直直盯著夙瑤。羲和、望舒,人劍同修…以人養劍,人亡劍死…難道…
“派中弟子回報,五年前本派叛徒雲天青與夙玉,皆已身故。”夙瑤有意緩下語速,一字字說得分明。玄霄,當日夙玉攜望舒出逃,讓我得以將你冰封;今日夙玉故去,望舒已是死物,你便有萬般能耐,也是無用。
“…。。。”皆已身故…死了…
“玄霄,當日若不是他二人叛離門派,你又怎會落至如此境地?”夙瑤繼續說道,“現今他二人已死,當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定數。”
“滾!”聽聞他二人死訊,心中大慟,又聽她這般言語,玄霄頓時怒極,衝夙瑤吼道。體內的炙熱之氣,悉數激發出來,竟將巨大的玄冰震得搖動起來,一時冰室之內,山搖地動。
“你…!”夙瑤沒料到,被困在玄冰之中,他居然還能有這般厲害的靈力,心中慌了起來。也顧不得什麼,只能勉力站穩,慌忙奔出冰室,逃離禁地。
“天青…”巨大的靈力自體內宣洩而出,透過玄冰,震得四周寒冰紛紛掉落。
那個人…不在了…真正離去了…
不會再有…固執地護在自己身邊的身影…
不會再有…思返谷裡等待自己到來的身影…。
不會再有…夜裡自作主張擠上自己床的身影…。
不會再有…月下醉言喜歡便要待自己好的身影…
就這般離去了…映著清冷的月色…離去的背影竟是那樣決然…
“雲天青!”三字化為利劍,生生刺入心口。聲聲悲慟,在冰室之間激盪,撞上冰岩,狠狠摔落,滿地成殤。
雲天青!你竟忘了當日之言!你竟如此待我!你竟做得這般決絕!生離尚且不夠,竟要用死別徹底背叛於我嗎?!!!
被背叛的痛,自心口寸寸透出,融入骨血之中,卻被體內洶湧的炙炎之氣,焚化成一股恨意,霎時流轉於周身,將悲痛衝得支離破碎,漸漸沉入心底,直至,不見絲毫蹤跡。
“我玄霄!從未識的雲天青!哈哈哈…”日後,不會再有云天青!
飛花盈袖之四——魂夢欲歸
雲一線,雨一線,結就夢裡寂三千;日一梭,月一梭,織卻塵世年幾過。
十四年的歲月流逝,卻穿不過玄冰,沾染不上冰中之人。
白衣依舊,昔日之心已寂,只是,劍,十幾年來,掩去一身炙炎火豔的劍,卻漸漸甦醒了,在玄冰之上,輕輕震動著,在清冷的冰室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