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很有道理。修遠抬眼和呂布對視,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贊同。樊稠正好拿了酒菜回來,又殷勤的為賈詡披上厚厚的裘袍,那裘袍下襬及膝竟比修遠身上的這件還要厚實保暖許多。賈詡神色一動若有所思:“不知樊將軍是什麼時候獵了這件裘袍來,也不知道給軍師也備上一件,也不怕侯爺怪罪。”
那樊稠似是沒想到賈詡會有此一問,神色頗為窘迫,他梗著脖子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軍師若想要,侯爺自會去替他獵回來,又豈會稀罕末將的。”
修遠聞言一呆,隨即淡淡笑起來:“沒想到幾日不見一向木訥憨厚的樊將軍竟變得如此靈活巧變,賈先生果真是高人啊。”
賈詡聽到修遠突如其來的恭維倒也不推辭,還頗有得色的點了點頭,讓站在他身邊的樊稠看得一陣欣喜,連筷子上的肉掉在地上也未曾察覺。
“現下軍師可明白過來了?想必在曹魏大營郭嘉與曹彰也是如此這般過日子的,自是嚐到了甜頭,又豈能不食髓知味?”賈詡青白的指節捏在酒杯的邊緣,語氣裡卻倏然生出幾分嚮往來,讓修遠心生警兆,下意識的就把心裡的擔憂脫口而出:“賈先生莫非也想效仿郭奉孝那般與樊將軍一道歸隱山林?”
“軍師說哪裡話,文和自幼家貧,生平志願便是要過上三餐有肉,四季有果的富足日子,絕不會因為一時感概就改了初衷,又回到偏僻阡陌之地去。更何況,天下未定何以為家,現在走了日後還要藏頭露尾的過日子,唯恐被人發現了去,豈不是自討苦吃?”
呂布原本還在給修遠碗碟裡夾菜,聽到賈詡的話有些疑惑:“按賈先生的意思,那郭嘉如此通透伶俐之人又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犯糊塗?自討苦吃這樣的事,我想但凡是個聰明人都不會做吧。”
“侯爺所言極是,因此從一開始,郭嘉便還有人可以依靠。他這個人走一步看十步,向來算無遺策,應該是早就有所準備了。”
“在如今的形勢下還有誰能冒著得罪曹操的危險把郭嘉這樣的人藏匿起來?”
“莫非郭奉孝要去江東投靠孫策?”修遠聞言頓時豁然開朗,不自然的看像賈詡的眼神中有多了幾分畏懼。
“郭嘉**不離十就是去了江東,江東風物絕好,物產豐饒著實是個安樂地兒,只不過投靠孫策卻是絕不可能的。我想曹操應該早就在江東陣營裡安插了暗探,若是郭嘉前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江東除了孫策以外,也沒什麼名動天下的厲害人物,以郭嘉的才學人品,他的朋友應當也不是尋常販夫走卒之輩才對。”呂布早年剛被冊封為溫侯的時候曾去江東遊獵過幾次,對那裡的風土人情還算熟悉,和孫策更是交情匪淺,江東的一些年輕的才俊呂布也都有所耳聞,故有此問。
賈詡聞言緩緩搖了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侯爺派些人去江東查探一番?如果昨夜你和軍師才遇到郭嘉,就算是連夜趕路,按理他們現下也應當還沒到江東地界才是,以高手的腳程倒也還來得及。”
呂布沒有應答,而是把視線轉投到修遠臉上,修遠沉吟半響,微一點頭:“既如此就照賈先生的意思,派小五和秦酒去江東看看吧,也許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既然賈先生一眼就探明瞭郭嘉離開曹營的玄機,那麼先生對他臨走時的遺計又有什麼看法呢?我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順利讓侯爺把一個忠心耿耿的馬超收歸麾下?”
石桌上的酒菜明明放在深秋的冷風的好一會兒了,此時卻還兀自冒著熱氣,也不知呂布用了什麼辦法,把掃過得樹梢的瑟瑟作響的秋風都擋了下來。賈詡一臉慵懶的半眯著眉眼,大半個人都斜斜靠在樊稠身上,他隨意把掌心裡小巧但不算精緻的白瓷酒杯斜斜舉到樊稠手邊,後者一臉滿足的幫他斟上大半杯的溫酒。
樊稠取來的酒是西涼特有的一種清酒,以粟米和葡萄為主要原料釀造而成。色澤清透,光潤盈香更重要的是,性子溫潤很適合修遠和賈詡這樣的文人喝,呂布和樊稠反倒是滴酒未沾。
“但凡求取人心,必有上中下三策,上策取道,中策取心,下策取信。”賈詡微微有些喑啞的嗓音在不大不小的空間裡迴旋著,彷彿合著某種奇妙的韻律,讓身處其中的人都不自覺的隨著他的思緒走動。
修遠面色微醺笑著把桌上一小塊香酥雞塞進呂布口裡,似笑非笑的調侃:“不知文和是用哪一策輕而易舉就取了樊將軍的一顆真心呢?”
賈詡轉過臉,貼著樊稠溫熱的脖頸吹氣,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的睿智和嚴謹:“我和樊將軍是日久明心跡,他對我的心思這麼明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