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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麼做?”聶一凡說。
唐巖道:“看著他死。”
聶意已經分不清腦中的聲音是喪屍的哀嚎還是同伴的對話,他能感覺到聶一凡的體溫,但先前聶一凡那個冷漠的回答讓聶意情緒上有點微妙的失控,他輕輕抓著聶一凡的衣襟,幾乎是咬著牙說:“如果我也被感染了,大哥你,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
他聲音裡那絲輕不可聞的仇恨讓聶一凡有些微怔。
聶一凡發出沉重地呼吸聲,他輕輕抹去聶意唇角的血液,隨後將他擁進懷裡,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知道眾多感染者都是無辜的,但是病毒侵蝕人體的速度太快了,除了殺死他們,我們沒有其他任何辦法,犧牲他們才能保全剩餘的人。小意,我沒有為全人類作戰那麼偉大的覺悟,我只想保護你,我想把以前那個和平安全的環境還給你,所以感染者必須要死!”
“要保護一部分,必然要犧牲另一部分,這份犧牲,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擔,但為了你,我可以。”聶一凡沒有對這身軍服致以最高的忠誠,他始終把“大哥”的身份排在一切的前面,“只要你能安全的存活下來,犧牲自己,我願意。犧牲別人,我願意!”
——如果你已經選定立場,請不要忘記我說的,我們和你們的種族戰爭才剛剛開始。
聶意雙瞳渙散,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他忽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伊萬的,大哥的,蒼生的,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凱撒為什麼會死呢……對了,是為了救希科。
那希科呢,希科為什麼沒能活下來呢……啊,明白了,因為她被蒼生“犧牲”掉了。如果蒼生救她,那麼他就會死在裡面,蒼生選擇了他,所以希科死了。
蒼生為了救聶意,不得不捨棄希科。就好像,聶一凡為了捍衛剩餘倖存者的生命,不得不屠殺感染者一樣——儘管他們的無辜令人痛心,但優先選擇保護重要的那一部分,是人類的本能。
人類最珍貴的地方不是借其凌駕於食物鏈頂層的高等智慧,而是內心能容納萬物的餘裕,小至愛人親朋,大至山河種族。人類不斷的犯錯,也在不斷的彌補,也許有些物種能給予狂妄的人類一次致命的打擊,但地球的至高主宰只能是人類。
r…r病毒和毒素產生的反應在聶意的身上體現得極為激烈,本體受到劇烈的傷害,疫苗也逐漸顯現了它兇狠的藥效。不斷的傷害和矛盾的自愈讓聶意被折磨得肺部出血不止,聶一凡既憤怒又慌張。
“如果你還希望他死,現在你可以笑了。”格倫面無表情,眼裡閃過刀劍般的清光,他對十莎比著手勢,悲傷地蹙起眉。
十莎沉默地看向瀕死的聶意,然後過渡到蒼生臉上,他神情中的恐懼和崩潰沒有一絲掩飾,十莎吸了口冷氣,繼而把視線扭到了一邊,“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可以不用隨時教訓我。”
格倫無奈又欣慰地勾唇。
zero無力地往後退了兩步,倚著牆慢慢蹲下來,身上的血跡立刻在牆壁上盪出一道鮮紅來。
“怎麼了?”格倫就近蹲在他面前。
“……很難受,我快不能不呼吸了……”zero胸前劇烈地起伏,額上冷汗涔涔。
格倫一把扯下他的口罩,露出他那張中美混血的俊秀臉孔,“誰他媽讓你成天戴口罩!”
“我不戴,你能分得清我和文森誰是誰嗎?”zero口氣不爽,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格倫在他頭上呼了一巴掌,“怎麼就分不清了,么兒才不會成天跟你一樣板著個死人臉!”
zero直接被他打得趴在地上,也懶得起來了,呼吸道被阻塞的感覺實在難受,他直接順勢躺在地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另一邊,唐巖竭盡全力忍著體內的百般不適,他雙手發著抖抽空藥瓶裡的淡黃色藥劑,推淨注射器內部的空氣,透明的水珠從針尖冒出來滾落。
“聽著,我不能保證聶意能不能活下來,所以要不要給他注射得經過你們的同意。”唐巖急促喘息,對蒼生和聶一凡道:“這是igg,能和疫苗產生反應讓人體進入強制休眠狀態,但我不知道這個狀態會持續多久,也許一兩天,也許一兩年,我曾經用兔子試驗過,也有當場死亡的先例……先把你們所有的顧慮放在一邊,我只告訴你們,我救不了他,所以,你們要立刻給我答案。”
聶一凡還沒做任何反應蒼生已經一把搶走了唐巖手裡的注射器,他將針尖扎進聶意脖頸的動脈中,拇指緩緩壓下,淡黃色的藥水如數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