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冰冷的酒窖裡,生命進入倒計時。
迷藥的效力尚未退去,灰原哀空洞地張著眼睛,視網膜上顯示不出清晰的像。
黑白兩色暈開,與不成規律的紛亂色澤夾雜在一處,填塞著視線可以觸及的周遭環境。拼接而成的扭曲的形狀勾勒出所有事物。失去秩序,失去規則,世界是一團混亂的色塊。
重影的斑駁。
無法辨認。
夢,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最原始的渴望,最深層的記憶。
路邊停靠的保時捷365A,車頂覆著一層厚厚的白色積雪。
帝丹小學溫暖的教室裡,步美透著擔心的臉在眼前放大。
各類的化學儀器中,導師檢視著自己所提交的實驗報告。
黑框眼鏡的麥克風,傳出關東的名偵探焦急的連聲呼喚。
“sherry……”
“哀醬?”
“志保。”
“灰原!”
重疊的名字。
無法辨認。
“灰原?灰原?!”
名偵探鍥而不捨的聲音像是韁繩,於邊緣處拉回了逐漸迷失的意志。
灰原哀抵住猶自昏沉的頭部,含混地回應麥克風另一頭的詢問。
她回攏的理智將昏迷之前的畫面快速回放。冷靜驅散所有多餘的念頭和感情。
事情的開始是一個夢,和現實極度類似的夢。
事情的導引是一輛車,和記憶完全相同的車。
事情的關鍵是一種藥,和未來息息相關的藥。
竊聽器裡得到的訊息讓她跟著名偵探一道前往充滿危機的杯戶飯店。
著名電影巨星的追悼會吸引了大批各界名流。不僅僅來自日本,國外的知名人士也不少。
比較出乎意料的是,她在受邀請的人群裡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兩者很低調的在角落和一個年邁的東京大學數學教授交談,但灰原哀還是一眼就注意到並認出了兩人。
她的導師,以及導師的好友——格里教授。
以她如今因服下APTX4869變小的身軀,以及叛逃組織流亡中的處境,上前交談敘舊這種事,自然是不可能發生。
所以,只能遠遠的注視,簡單的懷念那段算得上普通生活的大學生涯。
恍惚的異樣被敏感的名偵探察覺,詢問之下,她吐露了被噩夢困擾的不安。末了,在名偵探依舊狐疑的眼神裡,表達了對導師出現的不解。
就新聞報道來看,格里教授要2月中旬才來日本,這是正式的學術訪問,發表過官方通告。以導師和格里教授的交情,二者必定選擇相同的出行方案,也就是說,導師應該是順應格里教授的時間表——2月中旬。
可現在不過1月末。
提早那麼多,參加這個與他們毫無干係的典禮,從各種角度看都有些不合常理。
與東京大學的教授的交談,變相的說明東京大學是知曉他們的行蹤。但新聞卻沒有報道這則具有轟動性的訊息,看起來是動用了手段,故意壓下來。
東京大學是不可能故意封鎖訊息,格里教授的來訪,對於它來說是一場學術盛宴,是極好的提高知名度的契機。那麼,這個意願只可能來自導師和格里教授。
是有什麼秘密的要事,還是單純打算來度假?
她的思考被之後突發的命案打斷。
會場一片混亂,人群尖叫,記者的閃光燈從保安還來不及合上的門縫裡瘋狂鑽入。
警察趕到後對每個人進行盤查,錄口供。
她原以為這樣會對導師造成困擾,畢竟,警察的介入意味著他們的行蹤將被媒體掌握。
於是,她四下張望。
可奇怪的是,導師及其好友的身影已經悄然消失。原先與他們交談的老者正微微顫顫的與另一個似乎也是大學教授的人站在一起,神情似是被命案嚇得不清。
隨著名偵探一同去前臺詢問紫手帕的擁有者時,她留意了那本記錄賓客的本子。
上面果然有導師的名字,不過已經離場,就在全場燈熄滅主持人宣佈追悼會要開始的時候。
接下來,大抵就是與沒戴眼鏡穿著運動裝的名偵探被人群衝散,四處尋找無果,一時不察,被一個人從背後用沾了迷藥的手帕藥倒。
醒過來,就到了這個冰冷的酒窖。
灰原哀站起身,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