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沒了白鬍子,現在莫比迪克控制不住底下,自從上週的公開葬禮以來——”
基德瞪大了眼,他猛地站起來,身子前傾:“你說什麼?”嚇得企鵝不由自主地一縮脖子,不敢置信地反問:“你不知道?”又示意他冷靜點兒別太引人注意,“總之,……你先坐下來。”他想了想,轉頭叫了相熟的酒保說了幾句,對方就從店門口的零售架上拿了一本雜誌過來。那是瑪麗喬亞的官方刊物,紅彤彤的字樣看起來扎眼霸道。“手邊沒有報紙,拿這個湊合下,雖然這種雜誌我們都不愛看,不過去除那些自吹自擂的段落,上面寫的基本上還算是事實。”
基德聽見自己全身的骨骼軋地一聲。封面上是紛飛的戰火和歡呼計程車兵;名為《見證莫比迪克的坍塌》的社論下面,赫然是愛德華•;紐蓋特的葬禮報道。
“《梟星隕落》啊,”企鵝歪著腦袋讀出上面的標題,“難得瑪麗喬亞的官方雜誌都致敬一回,也算值了。”正在說話時,幾個年輕人從人群中跑過去,大聲而喜悅地喝叫著,他們在不遠處點燃了寫有莫比迪克和白鬍子字樣的海報。“這算好的,”企鵝說,“死訊公佈的那天,好多人在街頭載歌載舞,集體焚燒莫比迪克的標誌,說戰爭結束了。看著就覺得2B得好笑。”
基德說不出話。他突然站起來,幾乎是推搡著所有擋道的東西,走去旁邊的報亭,胡亂翻閱著上面的各類報紙。但那上面除了和灰色地帶邊境之間的戰事隻言片語的報道之外,就是大幅的對天龍人歌功頌德的宣傳。企鵝急忙拖住他:“沒用的!你找不到的!現在都過去一個多禮拜了!”基德掙開他,像個瘋子一樣開始翻閱報亭;有幾個當地人上來拉他,他根本懶得理,揮手就掀翻了幾個。
“——打人啦!!!”
不知哪個好事者喊了一句。情勢呼啦一下子混亂起來,維護治安的巡邏隊撥開人群湊上來,拎著基德的衣領想把他摔在地上。可惜這傢伙從來不是捱打的型;手一兜,兩邊的人在他胳膊上兜了個圈子砸在路堐的尖角上,嗷嗷直叫;但隨即又有幾個夥計衝上來,大約是怕他發起飆來掀翻了攤子,都把他往路上扯。剛剛那幾個頗有愛國心的學生模樣的年輕人圍在旁邊,他們手裡還拿著打火機和沒有燒完的海報。基德一時只覺得火往頭頂上竄,他幾步搶過去,抓著他們的領口搡開,跟著一拳追在鼻樑上。隨行的女伴發出尖利的慘呼,然後一群人撞在一起跌得四仰八叉;他還要再跟著上去打,企鵝衝上來攔腰拖住了他:“大哥,我求你行行好!打他們頂個鳥用?!”他在他耳邊低語:“還想回去的話就冷靜點!!進了局子我保不了你!”對方的動作這才緩了一緩,那幾個學生不甘捱打跳起來,乘著這時候衝到跟前,照葫蘆畫瓢地回敬了這位曾經負責屠殺、一座城市都看他臉色的傢伙一拳。
“喝多了!是喝多了!”企鵝大聲地說,賠著笑臉,一邊求救似的看著周圍;巡邏隊的人都爬了起來,怒氣衝衝地走過來,而自己死命拖住的這傢伙根本不是喝醉了的樣子,接下來的事情肯定不會好辦。他正哀嘆自己怎麼碰上了這麼個惹事的主,突然有個人走上來阻止了巡邏隊的動作,而他肩上一輕,有另外一個人架住了身上的重量。
“多謝你,可以放手了。”
企鵝轉頭看去,才發現先前和這位仁兄在一起的那傢伙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身邊。特拉法爾加箍住了基德攥得死緊的右手;奇蹟的是,剛剛瀕臨失控的野獸竟然就這樣逐漸冷靜下來。
“實在對不起,我朋友喝多了。我立刻帶他走。”
巡邏隊還想攔,鎮長的外甥攔住了巡邏隊的腳步:“難得的節日,別被醉鬼攪了大家興致。”他朝特拉法爾加拋了個有些曖昧的眼風。
企鵝這才正眼看這位棕黑膚色身材頎長的男人,他面色很平靜,好像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似的,冷靜得不像話;氣色有些不好,嘴唇很乾,但眼神清朗篤定。他低聲對企鵝說了一句“再聯絡。”便拖著基德走出人群,人們紛紛讓出一條道。基德的喉嚨裡發出低吼,他的身子顫抖著,簡直難以控制地想摔開特拉法爾加的拘束,但對方的力氣很大,簡直像要把他的手腕箍斷。
“別在這兒鬧。給我看看你的氣量。”
他簡直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相比像個鐵鏈似的箍著對方的手腕,他無法剋制地更想握著情人的手掌,尋找一些足以支撐的東西。人群恢復了喧鬧,剛才的事情大家都轉眼便拋在腦後;正義感強烈的學生們炫耀著臉上新腫起的勳章,然後再度點燃焚燒罪惡的火焰,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