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泰也不打算賣關子,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刀,刀刃向內恭恭敬敬遞到沈浪面前,眼神一凜道:“兩位功夫了得,在下也是無可奈何。”
那短刀約七寸長,刀刃薄如柳葉,卻並不像普通的冰刃那般鋒芒畢露地泛著寒光,是把難得的寶刀。
沈浪沒有接,只微微抱拳,笑道:“錢長老太過客氣,如此寶刀,沈某受之無名。”
熊貓兒才不管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挺直了身子往進闖,邊大嚷道:“我那大妹子呢?快叫她出來見我。”
一屋子乞丐慌忙起身讓路,只因這熊貓兒看見人也不繞開,鐵打的胸膛往前一撞,被撞的倒黴蛋便飛出去好遠。
錢公泰也不攔,冷冷道:“在下再自不量力,也不敢把朱姑娘放在眼皮底下等兩位上門來討。”
沈浪沉聲道:“錢長老此舉,可是因為當日丐幫被投毒之事?”
錢公泰苦笑道:“好!沈浪也算得明人不說暗話。錢某技不如人,但丐幫被辱並連累江湖朋友之仇不能不報。兩位若願拿一隻右手來賠罪,錢某自當保朱姑娘毫髮無損。”說罷再次遞刀。
沈浪笑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請恕在下難以從命。”
佛像裡的朱七七已是淚流滿面。她當然知道沈浪既然來了,就必能救她出去。可是換了哪個女子,看到情郎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仍然理智得一塌糊塗,也不會不難過吧。這世上又有哪個女子不喜歡聽自己的情郎說幾句好聽的話?
可偏偏,她愛上的是沈浪。
朱七七知道,沈浪的愛是大愛。
為了救楊大力,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衝進火海,完全不考慮自己的安全,害朱七七差點兒跟著衝進去一了百了。
即使那個人與他素不相識,即使那個人是王憐花的手下,即使那個人前一刻還想要害他,即使那個人被救後並不領情。他也只是笑笑。
朱七七當然也知道,如果有必要,沈浪絕對會為自己去死,更別說是一隻手。可是那又如何?那就說明他愛自己麼?
熊貓兒當然看不見朱七七的眼淚。
他已經把破廟翻了個遍,確實沒有找到朱七七。聽這邊有人竟然面不改色地說要自己的手,怒道:“屁話!別說那毒不是我們投的,就算是,你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就憑眼花認錯了人麼!”
他本是快口直腸的人,若不是明知自家妹子在對方手上,早就掄拳打將起來,哪裡還會說這許多廢話?
沈浪冷冷道:“既然丐幫已經深信當日是我二人投毒,我們的惡名豈不是已經傳遍了江湖?又何需錢長老親自鋌而走險?”
錢公泰昂首道:“丐幫的事情,自然是丐幫自己解決。”
“小香你聽,這老頭好大的口氣。”只聽得一聲大笑,十幾個人,前呼後擁,擁著個少年,呼嘯而來。
這幾十個人有男有女,穿的衣服有紅有綠,但年齡幾乎沒有一個在二十五歲以上的。
為首的少年被擁著,兩手來來去去在玩幾顆紫金錁子。
他雖然只有十多歲,但眼圈卻已陷下去,一雙大眼毫無神采,像是終年都睡不醒。
正是那“小霸王”時銘。
丐幫已經呼啦啦出來一群人,瞬間圍了一道人牆,把十多個少年攔在門外。
錢公泰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來個程咬金。若在平日,十多個花紅柳綠的跋扈少年他當然不會放在眼裡。但此時,在這個叫做沙依巴克的小鎮上,十多歲的少年都應該在睡覺。
高小蟲輕輕一掠,到了為首的少年面前,笑嘻嘻道:“小娃娃,趕緊回家睡覺吧,這裡太過血腥,可不是你這樣的小孩子呆的地方。”
時銘怒道:“誰是小娃娃?本指揮使是皇上欽命的,朝廷命官你懂不懂?一群臭烘烘的乞丐,小爺我還不稀罕呢!不過我是來找東西的,你可不能不讓我進去。”
高小蟲連連拱手道:“這廟四面透風破敗不堪,不知是何物竟能入得了指揮使閣下的眼,在下這就命人給您搬出來便是。”
時銘上下左右打量了眼前的乞丐,也不知怎麼一躍,人已經越過人牆,徑直往破廟裡面走去,嘟囔道:“你們這幫乞丐知道什麼是寶貝麼?搬壞了怎麼辦?”
他走路的樣子看起來很悠閒,卻極快。
眼見著他往佛像方向走去,高小蟲飛身去攔,眼看手指粘上了那人袖子,卻奈何總差一步。
不禁暗忖:“邊遠小鎮,除了沈、熊之外,竟還有此等高手。”
那小霸王果然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