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亭的血流終於止住,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張凱楓轉回宋嶼寒的方向,反問道:“你猜我是怎麼做到的?”
宋嶼寒冷冷搖頭。
張凱楓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又揮了揮手,身邊空無一物空氣中,逐漸顯現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宋嶼寒望著那個孩子,卻仍是面無表情。
“是他?”
那是在映日荷塘畔被救下的孩子,是帶他們去永寧鎮的孩子。
“是他,”張凱楓笑道,“是時候讓你們看看真面目了。”
話音一落,只見一團藍霧在孩子的周身騰起,又漸漸散去,哪有還有孩子的影子?有的只是一個身長九尺,背披斗篷,面目猙獰的妖魔罷了。
“這是我的死士之一,”張凱楓嘆道,“只能怪你們運氣不好,你們碰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去映日荷塘的路上,至於那個真正的孩子,其實在就已成映日荷塘屍兵裡的一員了。”
“所以你就差他對我們下毒?若如此,直接毒死我們豈不更好?”
張凱楓搖搖頭:“這大夫似乎厲害得很,冰心中和堂掌針,是麼?”
宋嶼寒面前的空氣幾乎要結起冰了。
“在他面前用毒,必須非常謹慎呢……為了保險,我還特地安排了屍兵奇襲,為的就是削減他的能力,你不記得了麼?”
宋嶼寒冷笑道:“原來如此。”
張凱楓嘆道:“雖然沒想到他這麼能撐,短短几天醫術竟恢復不少,只可惜,他最終還是沒能發現這種奇毒,至於毒嘛……其實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陸南亭閉上眼睛,輕嘆道:“你啊……就為了操縱惜月來殺我麼?”
張凱楓搖搖頭:“我怎麼會這麼想呢?我其實是想讓師兄你殺了她呀。”
陸南亭愕然。
張凱楓垂眼道:“她刺你一劍,你竟然沒有還手?”
陸南亭沉聲道:“她既是被你操控,我自然不能傷她。”
張凱楓愣了愣,笑道:“原來如此,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如果你不殺她,我便讓她去殺光永寧鎮的人。”
陸南亭不禁怒道:“你這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張凱楓輕輕挑眉,“就是為了看看,我那十幾年不見的師兄,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
他伸出雙臂,繼續道:“我把我的死士們全部支走了,這可是給我的師兄妹的特權,換做平常人,連見到我的機會都不一定有啊。”
陸南亭又嘆了口氣,道:“凱楓,你在恨我?”
“那是當然,”張凱楓輕笑一聲,讓江惜月向前走了幾步,走到陸南亭面前,“我很想看看,卓君武大弟子的深明大義,是否還和當初一樣。”
宋嶼寒冷哼一聲,道:“難不成,這是聽雨閣見不得人的秘密?”
張凱楓嘆了口氣道:“那你可就錯了,當年那件事,可是被卓君武拿來四處炫耀的:‘我的大弟子,年紀輕輕的陸南亭,能夠在危難關頭拋卻私念,這一點連我都不一定能做得到’,是這樣麼?我沒記錯吧?”
他眯起眼睛,向陸南亭求證道。
陸南亭緘默不語,宋嶼寒卻想起了什麼,淡淡道:“這件事我記得。”
張凱楓好像來了些興趣:“是麼?講講看?不知道在外人的眼裡,這個故事是什麼樣子?”
21。君有何愧
眾所周知,聽雨閣中有座鎖妖塔,是當年仙人廣成子用一柄仙劍化成,以鎮守地處巴蜀的幽都裂隙。
那個時候宋嶼寒還很年幼,陸南亭卻已是翩翩少年。
事情的起因是那座鎖妖塔突然出現的動盪,原因不明,但在當時的八大門派中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重視。
刻著令人擔憂的動盪,偏偏出現在老一輩弟子退隱,新一代弟子初出茅廬之時,大多數的弈劍門人都還年紀尚輕,沒有應付這種危機的經驗,單憑掌門的力量也難以掌控全域性,一時間鎖妖塔搖搖欲墜,聽雨閣岌岌可危。
陸南亭作為卓君武掌門的大弟子,終於主動請纓奔赴前線,而當他到達以後,原本那群年輕稚嫩,涉世未深,還沒能穩住陣腳的眾弟子們,竟然真的靠自己的力量,減緩了裂隙的擴散。
重新封印裂隙對於他們來說還太過困難,在陸南亭的指揮和帶領下,聽雨閣能夠熬過四天已是奇蹟,就在他們傾盡所能,實在無力再戰之時,另外七大門派的援兵剛巧趕來,在最後關頭,終於將整個危機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