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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突然有點不自在:“任何事?你的意思是,包括那些……暗室或者壁櫥?我記得我忘了把你放在哪兒,然後……你說那些坩堝有股怪味兒?”
“是的,西弗勒斯,那裡不是很好。”伊凡說。
“我的梅林……”斯內普追悔莫及,以伊凡幾乎能夠以假亂真的容貌,絕對會讓魔法部那些沒事找事的維權分子因此而跳腳,他們甚至連家養小精靈都要賦予一份同情。“但是……但是你那個時候不該有記憶——或者你是說我的煉製出了差錯?”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我只是記得。”伊凡說。
“——那麼現在忘了它。”斯內普板著臉果斷地說,瘦削灰黃面孔上的嚴肅看起來稍微有那麼一點微妙。
伊凡看著斯內普點頭,但依舊貼在牆上。斯內普的喉嚨滾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蹲在伊凡面前:“現在跟著我走,無論我去哪兒,你都必須跟著——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懂嗎?”伊凡看著斯內普不說話,斯內普補充道:“你瞧,你在樓上的臥室裡醒來,然仍舊曾經安然地呆在暗室裡——現在你也能這麼做,你需要這麼做,伊凡。”
伊凡還是看著斯內普:“你推我進去的。”
斯內普被堵得說不出一個字,片刻後清了清乾澀的喉嚨,很好地掩飾著語氣裡的尷尬:“那麼現在,我會拉著你——怎麼樣?”他向伊凡攤開一隻瘦削的手。
伊凡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慢慢學著斯內普的樣子伸出自己的手,斯內普把自己精心製作的五根手指攥在手心,拉著伊凡走向巷口。男孩緊緊跟隨著他的步伐,像一個被扭曲變形的纖細影子。
有那麼一瞬間,斯內普似乎慶幸鄧布利多沒有帶走伊凡。
……然而下一個瞬間,這種幻覺就被男孩無休止的好奇心打敗了。
實際上男孩很規矩,始終亦步亦趨地貼在斯內普身邊,絲毫沒有像想要掙脫韁繩的小狗一樣把大人的手臂扯得筆直。然而他的眼神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鮮活真實,斯內普甚至害怕伊凡把見過的都東西都摳下來塞進眼睛裡。
那絕對要賠償一筆大數目。
“你在看什麼?”斯內普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實際上這句話的本意大概是——你能看懂什麼?
“它們——”伊凡的語氣很迷惑,“跟我在文字裡得到的不太一樣。”
“什麼——文字?”斯內普重複了一遍,不可置信,“你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景象,怎麼可能從文字裡得到對建築物的印象?你在開玩笑嗎?”
“玩笑?你是指遊戲?”伊凡仰面看著斯內普的側臉——或者我們可以說是擋住側臉的油膩發簾。
斯內普對著天空看了一眼,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以為我給你安了這顆腦子是為了讓脊椎不顯得那麼空蕩蕩嗎?如果你膽敢越來越像那些讓人厭煩的該死小鬼——聽著,如果你非要這麼做的話就得明白——你知道我一般怎麼對付他們嗎?”
四目相對,腳步靜止。片刻後伊凡開口:“不,我不想呆在暗室。”
“真讓我驚喜。”斯內普刻薄地捲起嘴唇。
斯內普重新拉起伊凡繼續行路,而伊凡也繼續用放射性目光影印著倫敦街景。
對於斯內普而言,他寧可不再試圖同伊凡交談,也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至於太多出乎自己意料的狀況——誰在乎那個?根據鄧布利多的說法,黑魔王迴歸的那天伊凡會重新屬於他,伊凡的行為越無法預測越好。
至於魔藥教授在內心深處是否覺得這是一個牽強附會的理由,最好還是別管它的好。
八月份熾熱的倫敦街頭,瘦削陰沉的古怪男人裹在長得過分的袍子裡,牽著一個東張西望的漂亮得不像話的男孩匆匆行路卻絲毫沒有人覺得怪異——這本身就夠怪異的了。
但是破釜酒吧的人們顯然不這麼認為。
酒吧老闆湯姆打量著伊凡身上品位不尋常的衣著,略顯同情地咂了咂嘴:“由教師接領的霍格沃茨新生?哦……瞧瞧,我想你從前的日子肯定很糟,如果哪些麻瓜不對巫師感到大驚小怪,才讓人驚訝呢……”
“這邊,伊凡。”斯內普板著臉穿過吧檯,頭也不回地走向後院。
湯姆閉起嘴巴看著斯內普的黑袍消失在櫃檯前,才悄悄在伊凡耳邊說:“我保證巫師不會都是這個樣……”斯內普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湯姆連忙撿起一塊抹布用心擦著玻璃杯。
“霍格沃茨?”伊凡被斯內普拽著走出後門,才把一直扭向吧檯方向的臉轉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