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葉玉瓏就湊了上去,笑道:“美人姐姐,你不必傷心,你這麼有意思的人,若是想去門派,只要你陪我玩耍,我便帶著你去,如何?”
一旁眾人聞言議論紛紛,有支言片語進了閨秀美人耳裡。這出身閨秀,樣貌如此的少女既然能走到這,路上自有奇遇,也聽人說起過一些仙家之事。自然曉得這位的意思是叫她委身為女使。因為仙家子弟有些開始也不過是個凡人,初到上界,還需要進食五穀雜糧。自然還需人服侍。有些家族便會派出一些女使去伺候。一旦這些子弟有所成,這些女使自然雞犬升天。
故而也有不少凡俗中人,盡挑一些貌姣性巧的女子,去伺候仙家子弟。不少官宦家的女兒還為了這名額掙破頭,互相算計不休。
葉玉瓏前途無量,又是女兒身,伺候她,可是既少了齷齪事,又有好前途。
然而美人兒卻輕蹙娥眉,婉拒了。
葉玉瓏見此便道:“美人姐姐莫非是不喜於我?”說著就皺巴了一張小臉,就要發起嬌蠻脾氣。
美人聞言,向比她小了許多的女童葉玉瓏一禮,起身淡淡道:“多謝妹妹好意。只是且聽奴一言:妹妹鍾靈毓秀,自是萬人歌贊,只是人心難說。奴一心求仙,如今卻不得仙緣,奴也不瞞諸位,心中自有怨憤。如果隨妹妹去了,奴眼見同是女兒家,妹妹仙途大道有望長生,奴卻只得寄人籬下伺候妹妹,一生祿祿。。。。。。”她頓了一下,才接著道:“縱使奴自負坦蕩,但日久天長,難免人心思惡,妒心縱橫。奴謝今日妹妹仗義直言,故而也不想日後枉做小人。”
她說的清楚,眾人也聽得暗暗點頭。雖說仙凡有別,但是親近凡人暗藏的怨憤嫉妒,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也夠一個修士吃一壺。此女敢於將此話坦坦蕩蕩說在人前,倒是有些霽月光風之感。
葉玉瓏雖一貫胡鬧任性,聽聞此言,也愣了一會。
葉家老祖道:“女郎好心胸,此言也不錯。玉瓏,便隨其去罷。”若不是毫無靈根,倒是修仙的好苗子。
葉玉瓏有些敗興,道:“也罷。我挺喜歡美人姐姐的,卻不想做仇人了。美人姐姐便自行歸家吧。”
在場的都是些正派弟子,縱然有些人心動於此女的美貌,但也舍不下顏面當眾去算計一個凡人弱女子。何況又有葉家老祖與葉玉瓏此言,若這美人下山時出了什麼事或被做了什麼手腳,葉家顏面無光之時,也必不會教你好過。葉家這輩諸多良材美質,又有個葉玉瓏,門派弟子也不願輕易得罪了。
想來此女下山之路應當平安。
美人兒也曉得這道理,沉默片刻,向葉家祖孫一禮,認真道:“盛沐日後必報此恩。”
眾人聞言都笑。
盛沐曉得他們是笑自己狂言,日後幾人仙凡之隔,遑論報恩。她也不分辯,只是默默轉身離去。
她身後仙音忽起,那是測骨大典的下一步,上界各派仙家弟子,正在根據各人的資質挑選弟子。她身前,卻是一條孤直小徑,路險而峻,向下的前路隱沒在雲霧中,雲霧下,就是她千辛萬苦走出的人間塵寰。
她忽記起了那年偶遇的挑柴老嫗。她為求仙,拋家別親族,惘顧人倫禮教。一路風餐露宿,翻山越嶺,全無昔年閨秀教養。一日過荒山,忽見一老嫗挑柴自山路迎面而來,且行且歌:‘鶴鳴空山,吁吁兮;求仙不得,嗟嗟兮。何自苦兮痴人哉!
她聽其歌,不似山野村婦,疑其隱士。又覺其歌腔調怪異不祥,故而厚顏上前問其歌中深意。老嫗指她大笑:無他,諷爾等求仙者也。她大驚,不知老嫗如何得知她的志向,老嫗卻不答,只笑而再歌,遂飄然而去。
盛沐想起老嫗之歌,嘆息一聲,背對著仙家熱熱鬧鬧的盛典,也學著老嫗且歌且行:“鶴鳴空山,吁吁兮;求仙不得,嗟嗟兮。何自苦兮痴人哉!”
她且歌著,便獨自沒入了雲霧深處。
又向凡塵去也。
修仙卷之四
那廂熱熱鬧鬧測靈根、收弟子。這廂盛沐求仙無緣,自仙山雲霧中獨自下來。行在山路上。
山林深深,森靜幽謐處,又隱隱可聞猿鳴。盛沐忽聽山路那頭遙遙傳來歌聲,怪異不詳又頗為耳熟的曲調,入耳便令她渾身一震,呆在原地。過了一會,便是連落魄至此也未忘的儀態也全然被她丟到了身後,不由自主脫口喊道:“前輩等等!”
語罷竟掀起裙子,一路小跑而去。
待她跑到那邊,眼前赫然是從前遇到過的老嫗,挑著柴堆,臉皺如樹皮,銀髮滿頭,偏生精神鑠鑠。老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