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小師弟離門,我這個師兄當然要送你。
師兄真的不來家中嗎?
不了,我山中還有事。下次得空再來看你。
那臨溪就此拜別。
嗯,珍重,臨溪。
那人轉身離去,一步百尺,很快已遙遙不可見。但霜宵卻是再不能往前踏出一步。
他喚他臨溪。
他想起那日花重錦說,等我拜入師門,第一件事就是讓師傅給我把名字改了。又想起自酒中醒來那晚,花重錦搖頭的模樣。
他心中一痛,不理花重錦已看過來的目光,轉身離開此處。他卻也無處可去,只回了家中。回了家中也不知要如何,只能靠在老樹上,藏進樹影裡。
很快花重錦也追了回來,見霜宵站在樹蔭裡,便停下了步子。他站在院門邊說,霜宵,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雨
見霜宵不理,花重錦上前幾步。霜宵,你怎麼了?
霜宵想了許多,終於還是實話實說。他方才喚你臨溪。這一句話極是低沉,啞著嗓子,萬般的難過毫不加掩飾。
花重錦只覺心疼,卻一時想不清霜宵是為何。
只聽霜宵問道,你不是我的花重錦了,你還要我嗎?
花重錦一時不知想哭還是想笑,快步走上前攬住霜宵。我還是你的花重錦。
霜宵身子一僵,心跳陡然快了起來。這還是花重錦第一次主動抱他。
花重錦見霜宵不說話,繼續說道,臨溪是師父取的道號,我還是花重錦。
霜宵埋首在他頸邊,低低應一聲,嗯。
花重錦當日便換下那青邊長袍,又做了以前的裝扮。村裡開了一個小宴歡迎花重錦回來,桌上眾人沒少與花重錦講霜宵的事。重錦啊,你走了以後,霜宵是茶不思飯不想啊,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呢。花重錦看向霜宵,霜宵嘴唇翕動,不出聲,卻分明在說,胡說。眾人自是也見了他這小動作的,頓時滿座大笑起來。霜宵並不理會,只慢慢嘗那杯中的酒。
筵席已散,二人在黑黑的夜裡走路回家。花家的屋子在村子邊上,此時通往家的青石路上已無旁人。他們悠悠地走著,沐浴習習清風,很是享受。
這酒的味道當真不錯。這次開的酒是村東的王屠戶拿出來的,據說是鎮上最好的酒樓裡最好的酒。花重錦是鮮少喝酒的,這次一嘗,此酒甘甜爽喉,的確不負王大哥真摯的誇讚。
霜宵接到,這算什麼,不及我們那酒的萬分之一,你若想喝好酒,便可開來嘗。
花重錦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霜宵問,怎麼了?
花重錦道,你可知那是什麼酒?
霜宵奇怪道,蛇酒啊。
花重錦說,不止是蛇酒,還是你這隻蛇泡的酒。
霜宵道,我怎麼了?還有哪隻蛇能比我好?
花重錦不答卻問,蛇酒大補是聽說過,可哪有用生蛇泡的。生蛇泡酒,能喝嗎?
怎麼不能喝?我這一罈絕對是世間最好的蛇酒。
霜宵的語氣仍舊淡淡,口中說的卻是爭辯的話,花重錦看著有趣,又說道。
反正我是覺得怪極,感覺像你的洗澡水。
霜宵聽他這般說,氣急,快步朝前走去。
花重錦看著霜宵越走越遠,小跑追上去,牽他的手。感覺到霜宵又是一僵,花重錦不禁莞爾。以前他從未與霜宵做出什麼過親近的舉動,都是霜宵賴著抱抱他。如今一年分別,花重錦倒是想明白不必拘泥這許多,但每當他主動親近,霜宵便僵了身子,很是緊張。
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回家裡。
花重錦於他的更親近的舉動,霜宵不會看不出來,他感到緊張,感到高興,卻也在心底裡生出一種害怕。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默默握緊了掌中的手。
日子又恢復了以往模樣,平平淡淡的,霜宵卻很是滿足。
這日午後,二人坐在廊上閒聊。花重錦不知怎的竟想起他回來那日,霜宵為他道號生的氣。
你怎麼會那麼傻呢,竟以為我改了名字。
這種帶取笑的話,霜宵自是不會回答的。
花重錦見他不願搭理,也不在糾纏於此,問道,霜宵,我這名字,當真是你取的嗎?
當然,我自是不會騙你。
那你為什麼給我取名花重錦?
霜宵道,願你一世繁花似錦,福祚重重。他說得極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