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看起來年紀頗大,但眼吐神光,精神矍鑠,全身氣態內斂,功力已至化境。是王重陽無疑。身後侍立著一名年輕道士,低著頭畢恭畢敬的樣子,想來是那玉陽子王處一了。
與王重陽相對而坐的男子一身錦衣玉袍,長臉方額,不怒自威,四十多年紀,一派雍容華貴之態,內力寬宏博大,但比之王重陽的神功內斂,又是差了一籌。這便是大理段皇爺了。他身後站著四名侍衛,有高有矮,有文有武,幾年過後,他們也得脫下官袍隨著出家的一燈大師歸隱山林了。
黃素打量著他們,那兩人也看向黃素。黃素一直都是穿過來時的容貌未曾變過,二十多歲年紀,面板白皙,面如冠玉,俊眉修目,面容英挺。一襲白衫纖塵不染,玉帶高冠儀表堂堂。他的氣息飄渺難尋,看似尋常王孫公子,不會一點武功,但仔細探究又如大海般浩瀚難測。
王重陽撫須笑道:“又是一名少年英俠。”段智興打量後笑道:“不知與那位邪怪大俠比之如何。”
王重陽說道:“貧道自終南山過來,在路上與那少年有一面之緣。神態瀟灑,狂傲不羈,行事頗有魏晉遺風。”但他卻也未回答段智興的問題。
黃素有意去會一會這兩絕,念頭剛起,卻有兩人朝他走來。
兩人衣著落魄,是剛趕來華山湊熱鬧的俠客。這兩人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看起來如同屠夫一般。他們徑自來到黃素桌邊,一拍桌子說道:“你這兔兒爺把這劍往邊上挪挪,俺們兄弟倆差個位子。”
黃素笑笑,並不動作。其中一人叉腰道:“你小子細皮嫩肉的,可挨不住俺一頓打。”語罷,亮了亮拳頭。
黃素搖搖頭,有些無奈地嘆口氣,說道:“我可不願意捱打。但若要我與你們這些粗鄙之人同坐一桌吃飯……”他拿扇掩口,做了個嘔吐的姿勢:“我還是情願選捱打算了。”
兩人被激怒,正要伸手來抓,卻被黃素用扇子抵住手臂,黃素笑道:“我不過與你倆開個玩笑,這麼動手動腳的又是作甚我讓讓便是。”
說完取劍起身,走向王重陽他們那桌。
黃素輕搖摺扇說道:“那兩位壯士要找在下的不痛快,我鬥他們不過,不知兩位可願讓在下拼個桌?”段智興身後的一名護衛上前喝道:“放肆!你可知……”
話正說道一半,卻被他家皇爺制止,段智興招呼小二再上副碗筷。
“不知尊駕可是白駝山主人?”王重陽捋須問道。
“那可對不住了。在下姓白,不姓歐陽。”黃素取來桌上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盞,喝了口酒答道。接著又說:“哎呦,這酒得摻上多少水才有這麼難喝?難怪你們都不動一下,卻是倒黴了我。”
站在王重陽身後的小道士倒是噗嗤一笑。王重陽說道:“小徒頑劣,不知是千金神卦白娘子到了,真是讓白居士見笑了。”
黃素擺擺手說道:“不笑不笑,小道士也要來一杯嗎?”王處一忙在邊上搖頭,黃素便朝他莞爾一笑。
段智興奇道:“原來是白娘子到了,久仰久仰。?”
黃素抱拳:“區區不才,正是在下。還有,在下名叫白素貞,不叫白娘子。”
一個男人被叫成娘子還是有點接受無能的,段智興覺得有點好笑,但也從善如流的說道:“不知白先生現下可否卜上一卦,算算這華山論劍的贏家是誰?”
黃素瞟了他一眼笑道:“白某人算卦可是千金一卦聞名天下的,多一分少一分都是不來的。”
段智興說道:“在下大理段智興。大理國雖小,可這千金還是給的起的,只是要勞煩白先生走一趟大理。”
黃素擺擺手說道:“算了算了,你問的問題根本不用掐指,我直接可以告訴你答案。重陽真人武功蓋世,必能力壓群雄。皇爺你還是及不上他的。”
段智興愛好佛學,修養極好,對黃素的這番話雖心有不愉,但也為表現出來,還制止了侍從拔刀的舉動。
王重陽笑道:“多蒙白居士抬愛,華山論劍高手如雲,能不能力壓群雄還是兩說。”
“所以你這是在質疑我算卦的本事了。”黃素輕哼一聲,又說道,“也罷,今日就破一次例,給你們免費算上三卦。我不必掐指,直接說就是。”
“剛剛說王真人獨佔鰲頭是一卦。”
“第二卦還是王真人你的。華山論劍後不出一年,你便要出門遠行,回來就可準備後事了。”
“而段皇爺,我只送你一句話。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愛恨故,無憂亦無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