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海。”
“嗯——該如何呢?”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
“總之,妖怪也可能說真話。不,或許真話比較多。因此,一不留神就全信了,可是它突然說了假話,你也會因為前頭說的全是真的,連假話也相信了——”
“……”
“比如說吧,有人去調查你的族譜,知道父親是何人、母親是何人,兩人出身何地——”
“嗯。”
“但那人與你初次見面。”
“嗯。”
“那人突然如此道出:逸勢先生,令尊何許人、令堂是何許人,對否?——”
“嗯。”
“兩人出身何處,令尊某某云云。其實,告訴你的這些事,都是經過調查得知的——”
“嗯。”
“你必定大為驚訝。”
“是呀。”
“之後,那人開始說假話。追溯到你所不詳的遠祖家譜,說古代你的祖先是統治著某處的某氏——”
“嗯。”
“如此一來,常人都會必信無疑——”
“我明白你的意思,空海。不過,也有不明白之處。”
“何處不明白呢?”
“既是如此,我該怎麼辦呢?”
“說的也是。”
“既不可相信,也不可當它是假的……真叫人左右為難——”
“把妖怪所說的,全當作一陣風即可——”
“風?”
“嗯。當作一陣風,非假也非真。風就是風——”
“好,明白。當作一陣風即可。”
“你辦得到嗎?”
“大概辦得到。”
“方才所說的事,千萬記住!不可回答妖怪的話。妖怪就由我一人來對付——”
“明白了。不過,若碰到非答不可時——簡單說就是妖怪問我時——又當如何呢?若是一直不回答、不回答,照你的說法,可也行不通啊——”
“正是。”
“此時應當如何?”
“有個好計謀。若是萬不得已、非答不可時,就如此說。”
“如何說?”
“該如何呢?空海——”空海模仿逸勢的語氣說道。
“好。明白。”逸勢回答。
“喔!那好像就是劉雲樵的宅邸。”空海說道。
空海和逸勢,佇立在劉宅前。
四周環繞著圍牆,正面有個門。門扉半掩著。
仰頭一看,門簷上好像有片烏雲,朦朧地蟠踞著。
從門縫裡看到的庭院、枯草及新長的野草,到處蔓生著。
“總覺得不是什麼令人心安的宅邸,空海——”逸勢低聲嘟囔著。
逸勢也敏銳地感覺這宅邸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要不要在此等著?”空海說道。
“不。既來之,則安之。我也要進去。”逸勢說道。
“好。”
“嗯。”
空海用手將門推開。
“走吧!”
於是,空海和逸勢就這樣踏進了劉雲樵的宅邸。
庭院裡雜草叢生。
當中有一半是枯草,另一半則是從枯草之間蔓生出來的青草。
高大的槐樹、木犀樹佇立其間。
房舍的陰涼處,可以見到宛如柳樹及夾竹桃的植物。
雖然,春日的陽光燦爛地往下照射,陽光的溫度卻好似傳不到地面。空氣中有種涼颼颼的感覺。
燦爛的陽光,在屋頂的稍高處就變了個樣子了,就是這種變樣的陽光照落在地上。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輕輕撫過肌膚。
怪的是,這風宛如帶有刺刺的觸感。
“這樣的屋舍,不像有人住。”逸勢說道。
“有人住啦。”空海答道。
“啊?”逸勢轉向空海。
“你看那裡。”
空海以視線示意某處。逸勢轉頭望過去。
高大的槐樹下,有個女人無聲無息佇立著。年約三十上下,是個面板白晳的女人。
“有個女人……”逸勢邊吞口水邊說道。
佇立在雜草當中的女人,頭微微傾著,嫣然帶笑。黑色的頭髮,盤得高高的。
“過去吧!”
空海說著,就踏著悠然的腳步,往草上走去。逸勢跟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