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光芒迅速消失。病房還是病房,七八個人圍著已經逝世的老人,剛才的一切就發生在這個房間裡,但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影響,就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
我很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個老奶奶被什麼“人”帶走了,帶到哪裡去了?我也死了,為什麼沒有人來接我?難道做鬼也搞性別歧視,女性有人接男性沒人接?
我本來是不相信世間有鬼的,可是現在我已經變成了鬼,那麼我不相信存在的天堂和地獄是否也存在?剛才那道白光是明亮溫暖的,也許是天堂來的使者把老奶奶接走了。而我,曾經是善良的,但做了壞事,所以天堂和地獄都不肯收我吧?
胡思想亂了一會兒,我覺得沒人接也無所謂,我不想離開宋玉瓷,沒有殺了劉一鳴難消我心頭之恨,就是有人來接我我也不走。
劉一鳴已經走得沒影了,我繼續前進。經過衛生間外面時,有一個少婦從我面前走過,她眼光茫然,披散著頭髮,穿著病服,從腹部到大腿都沾滿了鮮血,表情茫然而呆滯。
怎麼會有人一身血淋淋的到處跑?我定神一“看”,發現她不是人,跟我和剛才的老奶奶也不一樣,她有一種比較“實在”的感覺,而且身上散發出微弱的陰冷氣息,走過時空氣都發生了輕微波動。
第5章七日為鬼
“你好。”我有些緊張地向那個少婦打招呼。
少婦茫然的眼光落到了我身上,精神集中了一些但顯得慌張和焦慮:“我的孩子呢?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嗎?我的孩子哪裡去了?”
我愕然,怎麼會知道她孩子哪裡去了?不過我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少婦肯定是難產死的,死後還牽掛著自己的孩子,所以在這裡徘徊尋找。我有些同情她,問她:“你叫什麼名字,住哪個病房,什麼時間入院的?”
“我不知道,我在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裡?”
怎麼這麼糊塗呢?我很無語,什麼資料都沒有,我就是有心幫她查也查不到啊。我再耐著性子與她進行交流,這種意念的交流很簡單也很複雜,簡單是直接用思想進行感應,所想即所得;複雜是片刻之間就有可能知道很多零碎的記憶和想法,但無法用語言和文字來表達。
透過交流我知道了一些情況,這個少婦剛死的時候意識是清晰的,後來時間久了,身上聚集了陰氣,其他記憶都消失了,只有她最執著的念頭還在,只知道在這裡永無休止地找孩子。
我有些擔憂,時間久了,我會不會也變得像這個可憐的遊魂?其實人死很容易,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但死後要是變成這樣子,那就真的太痛苦和悲慘了,死不如生。如果我也會忘記大部分事情,只能記住一件事,最後記得的是對玉瓷的愛,還是對劉一鳴的恨?
接下來一整天我都跟著劉一鳴,但是沒有什麼收穫。有一次他用手機傳送資訊,我看不到內容,只感應到了他一閃而過的想法:沒什麼好怕的,絕對查不到我身上。
我真的很難想像,他親手殺了我,挖了我的腎,就像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一天之中僅這麼一次有微略的擔憂。我不知道他是天生就這麼狠,這麼深沉,還是害的人和殺的人太多已經麻木了,就像外科醫生已經習慣了切開別人的身體,切開別人的身體時沒有一點壓力。
再跟著劉一鳴好像沒什麼用了,而且我非常想念和擔心宋玉瓷,於是放棄了跟他,也不知怎麼就回到了自己家裡。
宋玉瓷正在客廳裡跟兩個警察說我失蹤的事,兩個警察安慰她不要焦急,他們會留意的,因為失蹤的時間還不長,沒有必要正式立案,隨時保持聯絡之類。看得出來,兩個警察完全是看在美麗女畫家的份上才來看看,否則根本不會把這當一回事。
送走了警察,宋玉瓷坐立不安,長吁短嘆,不時打電話問我的親人和朋友,還是一直沒有訊息。她很清楚,以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就躲起來,那麼就是出事了。
接下來幾天,宋玉瓷找不到我,警方也沒有什麼線索,只知道我離開醫院後失蹤。我相信警察一定查過了我的電子郵件,不可能沒有發現錄音檔案,那麼就是警察之中真的有內鬼,把錄音檔案刪了。不過這樣也好,玉瓷的危險係數大幅降低了,至少我對她的安全不是那麼擔憂了。
我家人從外地趕來了,包括玉瓷的父母也在使用各種方法幫忙尋找,每個人都很焦急和擔憂。玉瓷的感受只有我能明白,那種悲痛、失落和空虛我與她是一樣的,最瞭解她的人是我。
沒有了身體,思想變得更活躍靈敏,所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