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呢?〃
“〃因為這幾天的深夜,大約清晨三點鐘左右,我總是聽到輕輕的清晰的口哨聲。我是一個睡不沉的人,所以就被吵醒了。我說不出那聲音是從哪兒來的,可能來自隔壁房間,也可能來自草坪。我當時就想,我得問問你是否也聽到了。〃
“〃沒有,我沒聽到過。一定是種植園裡那些討厭的吉卜賽人。〃
“〃極其可能。可是如果是從草坪那兒來的,我感到奇怪你怎麼會沒有同樣地聽到。〃
“〃啊,但是,我一般睡得比你沉。〃
“〃好啦,不管怎麼說,這關係都不大。〃她扭過頭對我笑笑,接著把我的房門關上。不一會兒,我就聽到她的鑰匙在門鎖裡轉動的聲音。”
“什麼?〃福爾摩斯說,“這是不是你們的習慣,夜裡總是把自己鎖在屋子裡?”
“總是這樣。”
“為什麼呢?”
“我想我和你提到過,醫生養了一隻印度獵豹和一隻狒狒。不把門鎖上,我們感到不大安全。”
“是這麼回事。請你接著說下去。”
“那天晚上,我睡不著。一種大禍臨頭的模糊感覺壓在我心頭。你會記得我們姐兒倆是孿生姐妹,你知道,聯接這樣兩個血肉相連的心的紐帶是有多麼微妙。那天晚上是個暴風雨之夜,外面狂風怒吼,雨點劈劈啪啪地打在窗戶上。突然,在風雨嘈雜聲中,傳來一聲女人驚恐的狂叫,我聽出那是我姐姐的聲音。我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裹上了一塊披巾,就衝向了過道。就在我開啟房門時,我彷彿聽到一聲輕輕的就象我姐姐說的那樣的口哨聲,稍停,又聽到哐啷一聲,彷彿是一塊金屬的東西倒在地上。就在我順著過道跑過去的時候,只看見我姐姐的門鎖已開,房門正在慢慢地移動著。我嚇呆了,瞪著雙眼看著,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從門裡出來。藉著過道的燈光,我看見我姐姐出現在房門口,她的臉由於恐懼而雪白如紙,雙手摸索著尋求援救,整個身體就象醉漢一樣搖搖晃晃。我跑上前去,雙手擁抱住她。這時只見她似乎雙膝無力。頹然跌倒在地。她象一個正在經受劇痛的人那樣翻滾扭動,她的四肢可怕地抽搐。起初我以為她沒有認出是我,可是當我俯身要抱她時,她突然發出淒厲的叫喊,那叫聲我是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她叫喊的是,‘唉,海倫!天啊!是那條帶子!那條帶斑點的帶子!〃她似乎言猶未盡,還很想說些別的什麼,她把手舉在空中,指向醫生的房間,但是抽搐再次發作,她說不出話來了。我疾步奔跑出去,大聲喊我的繼父,正碰上他穿著睡衣,急急忙忙地從他的房間趕過來。他趕到我姐姐身邊時,我姐姐已經不省人事了。儘管他給她灌下了白蘭地,並從村裡請來了醫生,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功的,因為她已奄奄一息,瀕臨死亡,直至嚥氣之前,再也沒有重新甦醒。這就是我那親愛的姐姐的悲慘結局。”
“等一等,〃福爾摩斯說,“你敢十分肯定聽到那口哨聲和金屬碰撞聲了嗎?你能保證嗎?”
“本郡驗屍官在調查時也正是這樣問過我的。我是聽到的,它給我的印象非常深。可是《》在猛烈的《〃炫。》風暴聲和《〃書。》老房子嘎《〃網。》嘎吱吱的一片響聲中,我也有可能聽錯。”
“你姐姐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嗎?”
“沒有,她穿著睡衣。在她的右手中發現了一根燒焦了的火柴棍,左手裡有個火柴盒。”
“這說明在出事的時候,她劃過火柴,並向周圍看過,這一點很重要。驗屍官得出了什麼結論?”
“他非常認真地調查了這個案子,因為羅伊洛特醫生的品行在郡裡早已臭名昭著,但是他找不出任何能說服人的致死原因。我證明,房門總是由室內的門鎖鎖住的,窗子也是由帶有寬鐵槓的老式百葉窗護擋著,每天晚上都關得嚴嚴的。牆壁仔細地敲過,發現四面都很堅固,地板也經過了徹底檢查,結果也是一樣。煙囪倒是很寬闊,但也是用了四個大鎖環閂上的。因此,可以肯定我姐姐在遭到不幸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在房間裡。再說,她身上沒有任何暴力的痕跡。”
“會不會是毒藥?”
“醫生們為此做了檢查,但查不出來。”
“那麼,你認為這位不幸的女士的死因是什麼呢?”
“儘管我想象不出是什麼東西嚇壞了她,可是我相信她致死的原因純粹是由於恐懼和精神上的震驚。”
“當時種植園裡有吉卜賽人嗎?”
“有的,那兒幾乎總是有些吉卜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