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而行,只有幾分鐘的路程。我們遞進了名片,被帶到一間擺設雅緻的客廳裡,過了幾分鐘,一個相當壯實的人非常殷勤地接待了我們。他的年齡雖已接近四十歲,但雙頰紅潤,目光歡快,仍然給人一種爽直無邪的頑童的印象。
“我十分歡迎你們前來,”他和我們握了握手說道,“珀西整整一早晨都在打聽你們的訊息。啊,我那可憐的老朋友,他是不放過一根救命稻草的!他的父母要我來迎候你們,因為他們一提到這件事就覺得非常痛苦。”
“我們還不知道案子的詳情,”福爾摩斯說道,“我看你不是他們家裡的人吧。”
我們的新相識表情驚奇,他低頭看了一下,開始大笑了起來。
“當然你是看到我項鍊墜上的姓名花押字首‘JH’了。”他說道,“我一時還以為你有什麼絕招呢。我叫約瑟夫·哈里森,因為珀西就要和我的妹妹安妮結婚,我至少也算是他的一個姻親吧。你們可以在珀西室內見到我妹妹,兩個月來她不辭辛苦地照料他。或許我們最好現在就進去,我知道珀西是多麼急於見到你們。”
我們要去的珀西的房間同會客室在一層樓上。這房間佈置得既象起居室,又象臥室,滿堂優雅地擺著鮮花。一位面如土色、身體衰弱的年輕人躺在長沙發上。沙發靠近窗戶,濃郁的花香和初夏宜人的空氣從開著的窗戶飄進來。一個女人坐在他身旁,我們進屋時,她站起身來。
“要我離開嗎,珀西?”她問道。
珀西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你好!華生,”珀西親熱地說道,“我見你留著鬍鬚,幾乎認不出你了。我敢說你也不保準能認識我了。我猜,這位就是你那大名鼎鼎的朋友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吧?”
我三言兩語給他們介紹了一番,兩人一同坐下。那個壯實的中年人離開了我們,可是他妹妹的手被病人拉著,只好留在室內。她是一個異常惹人注目的女子,身材略嫌矮胖,顯得有些不勻稱,但她有美麗的橄欖色面容,一雙烏黑的義大利人的大眼睛,一頭烏雲般的黑髮。在她那豔麗的容貌相形之下,她伴侶那蒼白的面孔越發顯得衰弱而憔悴。
“我不願浪費你們的時間,”珀西從沙發上坐起來說道,“所以要開門見山地講這件事。我是一個快樂而有成就的人,福爾摩斯先生,而且就要結婚了。可是一件突如其來的大禍毀掉了我一生的前程。
“華生可能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在外交部供職,透過我舅父霍爾德赫斯特勳爵的關係,我很快將升任要職了。我舅父擔任本屆政府的外交大臣,他交給我一些重要任務,我總是辦得很好,終於贏得了他對我才能和機智的充分信任。
“大約十個星期以前,更確切地說是在五月二十三日,他把我叫到他的私人辦公室裡,先是稱讚我工作乾得很出色,然後告訴我,要我執行一件新的重要任務。
“他從寫字檯裡拿出一個灰色的紙卷說道:‘這是英國和義大利簽定的秘密協定的原本,很遺憾,報上已經透露出一些傳聞。最重要的是,不能再有任何訊息透漏出去。法國和俄國大使館正不惜花費鉅款來探聽這些檔案的內容。若不是非常需要一份抄本,我絕不會從我的寫字檯裡把它拿出來。你辦公室裡有保險櫃嗎?’
“‘有的,先生。’
“‘那麼,把協定拿去鎖到你的保險櫃裡。但我應當叮囑你:你可以在別人下班後自己呆在辦公室裡,以便從容不迫地抄寫副本,而不用擔心被別人偷看。抄好後再把原件和抄本鎖到保險櫃裡,明天早晨一起交給我本人。’
“我拿了這份檔案,就……”
“對不起,請稍停一下,”福爾摩斯說道,“談這話時只有你們兩人在場嗎?”
“一點不錯。”
“在一個大房間裡?”
“有三十英尺見方。”
“談話是在房中間嗎?”
“對,差不多在中間。”
“說話聲音不高嗎?”
“我舅父說話聲音向來很低,我幾乎沒有說話。”
“謝謝你,”福爾摩斯閉上雙眼,說道,“請繼續講吧。”
“我完全照他的吩咐做了,等待其他幾個職員離開。只有一個叫做查爾斯·戈羅特的還有一點公事沒有辦完。於是我就出去吃晚餐,讓他自己留在辦公室裡。我回來時,他已經走了。我急於把我這件公事趕出來,因為我知道約瑟夫——
剛才你們見過的哈里森先生——正在城裡,要乘十一點鐘火車到沃金去,我也想盡可能趕上這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