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服裝全是英國的。”
加里德布勉強一笑。〃我在書上讀到過你的技巧,福爾摩斯先生,但我沒料到我會成為研究的物件。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上衣的肩式,你靴子的足尖部——誰能看不出呢?”
“噢,我倒沒想到我是這麼明顯的英國人模樣。我是好些日子以前因事務來到英國的,所以,正如你說的,裝束幾乎都倫敦化了。不過,我想你的時間是寶貴的吧,我們見面也不是來談襪子式樣的。談談你手裡拿著的檔案好嗎?”
福爾摩斯在某方面觸怒了來訪者,他那孩子氣的臉孔變得遠沒有那麼隨和了。
“不要著急,加里德布先生!〃我的朋友安慰他說,“華生醫生可以告訴你,我的這些小插曲有時候是很解決問題的。不過,內森·加里德布先生怎麼沒同你一起來呢?”
“我就是不明白他把你拉進來幹什麼!〃客人突然發起火來,“這事兒與你什麼相干?本來是兩個紳士之間的一點事務,而其中一個人突然找來一個偵探!今早我見到他,他告訴我幹了這件蠢事,所以我才來這兒了。我覺得真倒黴!”
“這對你並不算丟臉的事,加里德布先生。這純粹是他過於熱心地想要達到你的目的——照我理解,這個目的對你們兩人同樣關係重大。他知道我有獲得情報的辦法,因此,他很自然地找到了我。”
客人臉上的怒氣這才漸漸消了。
“既然這樣,倒也沒什麼關係,〃他說,“今早我一見他,他就告訴我找了偵探,我立即要了你的住址趕來。我用不著警察亂插手私人事務。但是如果你只是幫我們找出這個需要的人,那倒沒有什麼壞處。”
“正是這麼回事,〃福爾摩斯說,“先生,既然你來了,我們最好聽你親口談談情況。我的這位朋友對詳情還不知道。”
加里德布先生以一種並不十分友好的眼光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有必要了解嗎?〃他問道。
“我們經常合作。”
“好吧,也沒有什麼必要保守秘密。我儘量簡短地把基本事實告訴你。如果你是堪薩斯人,不用說你也會曉得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加里德布是什麼人。他是真正靠莊園起家的,後來又在芝加哥搞小麥倉庫發了財,但他把錢都買成了大片土地,在道奇堡以西的堪薩斯河流域,足有你們一個縣那麼大片兒的土地,牧場、森林、耕地、礦區,無所不包,這些都是給他賺錢的地產。
“他沒有親屬後代——至少我沒有聽說過有。但他對自己的稀有姓氏十分自豪。這就是使他和我相識的緣故。我在託皮卡搞法律方面的業務,有一天這個老頭突然找上門來。由於又認識了一個姓加里德布的人,他樂得合不上嘴。他有一種怪癖,他想要認真地找一找,世界上還有沒有別的加里德布了。〃再給我找一個姓加里德布的!〃他說。我對他講,我是一個忙人,沒有工夫整天到處亂跑去找加里德布們。〃不管怎麼說,〃他說道,‘要是情況按我的佈置發展,你不想找也得去找。〃我當他是開玩笑,誰知不久以後我就發現,他的話是非常有分量的。
“因為他說這話還不到一年就死了,留下一個遺囑。這真是堪薩斯州有史以來最古怪的一張遺囑了。他要求把財產平分三份,我可以得其中一份,條件是我再找到兩個姓加里德布的人分享那兩份遺產。每份遺產是不多不少五百萬美元,但非得有我們三個人一起來,否則分文不得動用。
“這是個重大的機會,我乾脆就把法律業務放在一邊,出發去找加里德布們。在美國一個也沒有。我走遍了美國,先生,用細梳子把美國颳了一遍,但一個加里德布也沒抓到。後來我就來到舊日的祖國碰運氣。在倫敦電話簿上真的就有他的姓氏。兩天之前我找到他,向他說明了情況。但他也是孤獨一人,跟我一樣,有幾個女親屬,卻沒有男子。遺囑裡規定是三個成年男子。所以,你看,還缺一個人,要是你能幫我們再找出一個來,我們立刻給你報酬。”
“你瞧,華生,〃福爾摩斯含笑說,“我說什麼來著,不是有點胡思亂想嗎?不過,先生,我覺得最簡單的辦法是在報紙上登啟事。”
“我早登過了,沒有人應徵。”
“哎呀!這可真是一個古怪的小問題呀。好吧,我在業餘時間可以留心一下。對了,你是託皮卡人倒也湊巧,我以前有一個通訊朋友,就是已故的萊桑德·斯塔爾博士,他在一八九○年是託皮卡市長。”
“老斯塔爾博士麼!〃客人說道,“他的名字至今受人敬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