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笑去吧!林瑟才不跟小孩子計較呢,不過為什麼有種要被那笑容迷惑的錯覺,這小孩一笑,林瑟自己心裡也滿滿地暖起來,宛若春風吹開了枝椏,令心情如大地般蓬鬆柔軟,所有的緊張被他的笑容瓦解。
“誰說我笨的,勞資活了二十多年,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懂不!”林瑟勉強爭辯到,說話已經很無力。然而困鎖在心裡的一樁心事總算是撥雲見日,讓他心情異常的好。
“是——”顧擒年應和到,說不出的寵溺,林瑟身在局中,哪裡覺察的到。
“彈琴給我聽吧,我好久沒聽你彈琴了。”路上馬不停蹄哪裡有心思弄弦逗趣,幾乎是躺倒就能睡了,現下林瑟心情正濃,只覺得音樂能夠撫慰他躁動而雜亂的心。
顧擒年擺好琴,看見不一樣的琴絃竟不忍下手。其實斷絃說來不過是一扯,然而痛在林瑟身上,他們是感受不到的。剛取下那些琴絃換了新的,林瑟說話的聲音都是破碎般的,幾乎湊不成句子。對於林瑟,琴絃就是他的舌頭,割掉的舌頭再接上去,怎麼可能不痛?
顧擒年想到的都是林瑟無憂無慮的笑臉,記憶裡竟然找不到他哭的樣子,或者說林瑟從來沒在他們面前表現過自己的壞情緒。吃飯在笑,洗澡在笑,泡在藥湯裡牙咬得快磕掉了還是在笑,戰鬥後傷痕累累依然在笑……
顧擒年曉得自己有自私薄情的一面,即使是待他如同父兄的楚雲飛,也不過是感激,真正要離開,也許他會不捨得,還是會抬腿就能走。可是這樣的林瑟,如果要他主動放棄,卻絕無可能。顧擒年的手指輕輕壓上琴絃,猶豫而顫抖。
這遲緩的動作裡,有著顧擒年從不言說的溫柔。林瑟不否認他對此十分愉悅,他慶幸遇上了一個貼心的孩子,而不是一個獨斷專行的所有者。在顧擒年手裡,林瑟可以無比放肆,無比自由,渴望自由的他因此抗拒不了這孩子。
錚錚琴音,彈奏的豈止是顧擒年起伏歡悅的心情,林瑟覺得自己的靈魂也在琴絃上游走,每一次的轉折都讓他的靈魂在顫慄。
林瑟知道如今的琴絃,與之前淬鍊的琴絃相差太多,沒有那天籟般的音色,十分普通平凡。然而林瑟覺得無論是他,還是顧擒年都是快樂的,這份快樂感染了琴聲,讓平淡的音色剎那間美好無比。
林瑟越來越喜歡這種靈魂遊走在音樂聲中的感覺,生命一次次燃起來的,如同眼花一次又一次在夜空裡絢爛,讓人覺得多麼的幸福。
可是今晚註定沒辦法平靜到底,隔壁院落傳來同樣的琴音,卻讓林瑟渾身如同被滑溜溜的毒蛇纏住,溼冷溼冷的,非常難受。要說那琴聲,並非像初學的孩子一樣曲不成章,猶如鋸木頭般刺耳難聽,相反,每一個音符都無比準確,演奏者技藝高超,一曲《相見歡》行雲流水,高/潮處大氣動人,讓人呼吸不能,低沉處婉轉悠揚,如同慢悠悠訴說心事的少女……
只是,再怎麼高明的琴藝,都掩蓋不了琴聲裡邪惡的意念。林瑟不知道是彈琴者心底不正,讓琴音走了味,還是曲子古怪,總之這一曲只是讓他恨不能將對方的琴絃盡數扯斷,天哪,這個不是相見歡,是殺你玩吧!
顧擒年停了下來,對方也停了下來。
“小白菜,你有沒有聽見剛剛的琴聲?”林瑟變回了嬰兒狀態,迫不及待印證自己的想法。
顧擒年點點頭,說到:“琴心不正。”
林瑟不是很明白他所指為何,想到被打擾心有不甘,怒氣衝衝罵道:“好好的一晚上,就被破壞了!真想揍他一頓!幹嘛彈那種心術不正的東西,嘖嘖,彈出那麼邪惡的東西難道是想害人麼?”
“小吃,你剛剛感受到什麼了?”顧擒年覺得琴聲彆扭,有種黑暗的東西存在著,如果不是他心性堅定,沒被影響,此時恐怕已經受到影響。
林瑟想了想,概括不出來,只好說到:“我敢肯定是把邪琴,要麼就是彈琴的是個妖怪,否則哪有人好端端彈那種蠱惑人心的曲子,我聽了渾身都發冷,十分難受,很不開心!”
“他既然停了,我們繼續吧。我換個曲子,給你壓壓驚。”顧擒年說。
“嗯,也好。”
顧擒年再次撫琴,他彈的是類似佛經的曲子,自然有安神的作用。然而隨著越來越寧靜的步調,深夜裡卻有男子發出了可怕的嘶吼聲。
26(26)接近
26
顧擒年放開琴;林瑟變了回來,顧擒年對他說到:“我去看看。”
“我一起去!”林瑟心裡總有不安的感覺;不想讓顧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