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頭的是一片蘑菇精,正值梅雨季發情期,成雙成對親親我我;往遠瞭望有隻臉盆大的蜘蛛精,那呼嚕打得房梁都在顫;正尋思著突然一個聲音請我高抬貴腳,低頭一看一隻七分醉的耗子精把尾巴卡在了地板裂縫中,卻以為是我踩到了他。
我把耗子精救出來,隨手從腳邊拾起一本勉強還能稱之為“書”的書,翻了翻基本都是圖畫,比較好看,便揣在懷裡回去向舒觀顏交差。
舒觀顏直到午夜才歸,我於花前月下裝模作樣苦讀。他走過來拿過我的書,臉色一變,問道:“你不識字麼?”
被戳穿,我只好如實點頭。不過這也不怪他,他也是第一次收新出鏡的靈獸。以為我們長若成年,能言能行,就是如常人一般了。
他嘆氣:“明天開始,你跟著鳳凰學字吧。這經太難,你讓鳳凰找幾本容易的先學。”說著,他把那書揣進了自己懷裡,走了。
我便聽話地同鳳凰學字。好在我聰慧,那書封皮上的幾個字我雖不認識,看幾眼卻可以描畫出來。學字第一天我便畫給鳳凰看,鳳凰張了張嘴,隨即把紙團了丟棄,道:“你還小,這經要以後才學到。”
他們都騙我,我才學了幾天最簡單的字,就已經認出,那書封皮上寫的是《龍陽三十八式》。
不過那時的我,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隔日看到舒觀顏同鳳凰在院中習武,飛騰上下你來我往。聯想到那書中頁頁兩人交纏錯落的圖畫,便認定那必是什麼絕世神功。想著舒觀顏還是向著鳳凰,此等神功不授予我,反倒留著同鳳凰私下探習,內心不由得有些滋味。
我開化很快,識字讀經,倫理綱常,仙術靈法。我尤其喜歡畫畫,那些日子十九門上下牆垣全是我的大作。後來甚至小有名氣,被《八卦來了靈山號》請去當了畫手。每日畫些《瀆塵便秘大爆破,廁紙淹沒半山窩》、《玄武突別南山嶺,弟控的日子不安寧》之類的新聞配圖,反響極佳。
雖然武學方面天賦匱乏,慢慢的我卻也有了些興趣,又惦念起被舒觀顏藏起的那本書來。
我偷著去他書房看過,未果。舒觀顏此人做事嚴謹,一釘一鉚,斷不該把書亂放在書房以外的地方,這一舉欲蓋彌彰更堅定了我“那是一本蓋世神功秘籍”的信念。
於是我去求獬豸,求他幫我找到藏書之處。
獬豸聽聞書名,臉色如之前的舒觀顏和鳳凰那樣變了變,僵硬道:“你……找那書作甚?”
我道:“學習啊。”
獬豸把我拉到牆角,又小心翼翼地問:“學它做什麼?”
我想了想,心思鳳凰曾教誨:既有求於人,就需先坦誠待人。於是我說了實話:“我冊為十九門靈獸,君上卻日日與鳳凰在一起。我知自己技不如人,自然要私下勤學苦練,方能得君上歡心。”
獬豸的臉是徹底綠了。
但他後來還是很夠義氣地幫了我。我欠他一個大人情。
……………………………………………………………………………………
那時的我還想不通,為什麼舒觀顏會把那本書藏在臥房。無論如何,反正我是夜闖君寢盜秘籍了。
那夜舒觀顏睡得很沉,神態安詳,通體慵懶。我對人類的相貌尚且無感,卻也覺得那是賞心悅目的。他的長髮披散枕蓆,靈山的無風的月光將之暈染至迷幻。我輕輕挑起那髮絲,柔滑的它們順指縫流逝。
……臥房那麼大地兒,你就非得把書壓在枕頭下嗎!
餘恨得咬牙跺腳。戳立於那熟睡的死相前苦思不得解。突然靈光一現,我想到:許我可以潛入他的夢中,弄些什麼戲法令他翻個身,枕頭就歸我了。
說做就做——
指尖輕觸他的眉心,我正得意地思考用何等夢境擾亂他心智,就瞬間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吸了進去。
這有些反常。我雖出鏡不久,但這控夢之術的七七八八也讓我玩了個遍了。上至青龍夢中痛扁檮杌腳踩饕餮,下至小蘑菇精S/M蜘蛛精稱霸鶯飛樓的雄心壯夢,各種道行的人物被我調戲了個遍,卻從未有過如此境遇。
不受控制地,我跌入一片混沌,唯有前方一絲光亮。
尋那光亮而去,豁然開朗靜潭一片,四周鬱鬱蔥蔥,薄霧縈繞。那潭水似被凍住般平整,卻又不若凍物般死而呆寂。它分明是活的,有著活物的靈動,水面卻又穩得泛不起一絲波紋。
潭那頭有個人,竟是舒觀顏,他裸了上身坐靠於岸邊,如洗溫泉般恬靜安逸。
我步入那潭水中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