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句話該我來說,”麥克握住年輕畫家的手,“您這麼年輕的藝術家,將來一定大有作為!”
周宗瑜有些羞澀的笑了。
“我想我們還是去看看展會吧,想聊天有的是機會。”安德烈看著那兩隻握得有些略久的手,面無表情。
緊握的兩隻手終於鬆開,他拉著周宗瑜往會場走,麥克竟然一邊說著,“沒錯沒錯,先看展覽。”一邊順理成章地和他們走在一起。
安德烈在心裡說了句髒話,這個美國佬難道不會看氣氛嗎?
周宗瑜敏感地察覺到安德烈的不愉快,高大的男人表面上依舊是笑顏溫文,但他覺他周身的氣氛變了。
他一邊向兩個外國人介紹著今天展出的作品,一邊仔細揣摩導致安德烈不快的原因。他發覺到安德烈其實幾次示意麥克應該走開,不要和他們一起參觀。
周宗瑜在參觀到一副畫時狀似無意地說,這幅畫的作者有意出售。
這果然引起麥克。布朗的興趣,他有分寸地打探了那位畫家的資訊,又看了兩幅畫之後託詞離開。
周宗瑜觀察著安德烈的表情,肉眼看不出那張微微圓潤的臉有什麼變化,但他確定,安德烈放鬆了。
“怎麼?”安德烈注意到周宗瑜嘴角含笑地抬頭望著他。
“不,沒什麼。”周宗瑜低下頭,佯裝咳嗽,嚥下差點發出的笑聲。
安德烈放鬆臉部肌肉,剛才忍耐麥克。布朗而硬撐著假笑,他從不知道假笑是這麼艱難的事……他曾經以為他很擅長。
“不要裝了喲,我知道你在笑,告訴我你在笑什麼。”他現在發自內心地微笑,前所未有的輕鬆。
周宗瑜抬眼看他,“嗯,會有些失禮,你確定要聽嗎?”
“那我先原諒你的失禮了,快告訴我吧,好奇心真是要命的東西。”
那雙深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我很開心你現在放鬆了,你剛才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想看電視卻被父母捉去家庭聚會的小孩子。”
安德烈幾乎震驚,從來沒有人能如此敏感地察覺他的情緒。他一直認為,除非他有意釋放出提示,否則這世上沒有人能夠觸及他內心的變化。
“呃,抱歉,我是不是說了讓您介意的話?”男人周圍的氣氛讓周宗瑜感覺不妙。
“……不。”安德烈迅速調整情緒,他不能讓年輕的東方畫家害怕,必須更小心地藏起自己的心情。他儘量輕鬆地說,“我剛才的確不愉快,因為你答應給我做講解,和我聊天的,麥克。布朗的出現打亂了我們的計劃,不是嗎?”
周宗瑜接受了這個理由,並且他用精彩的講解和耐心的交流安撫安德烈受到的“精神損失”。
他們都投入到東西方思想的碰撞中,並且越來越覺得彼此的契合,如果最後沒有突然插進來的一個人,這將是完美的回憶。
“大哥。”
周宗瑜和安德烈都投去目光,一個穿著正式的黑髮青年站在周宗瑜背後,青年五官俊秀,正是從大男孩變成男人的年紀。
安德烈聽不懂中文,但注意到青年和周宗瑜有些相似,雖然外國人看東方人都長一個樣,安德烈還是注意到他們的五官臉型都有些血緣上的相近。
“宗璋,你看完啦?”周宗瑜拉住周宗璋的手,“你等一下,我和安德烈看完展覽咱們一起去吃飯。”
安德烈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這種被排擠的感覺很糟糕,不過他還是忍耐著,用溫和的微笑對黑髮的青年點頭致意。
“達裡洛夫先生,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弟弟,周宗璋。”
黑髮青年看向他,像是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宗璋,這位是我最近認識的朋友,安德烈。尼古拉耶維奇。達裡洛夫先生,他也是位畫家。”
“很高興認識你。”黑髮青年用流利的英式英文對他說。
“我也很榮幸。”安德烈伸手與他淺淺一握,很快鬆開。
周宗瑜看著安德烈,眼神裡是單純的驕傲,“宗璋很小就在英國生活,所以英文非常棒。”
安德烈被周宗瑜那笑容和眼神刺得心痛,他心口憋悶著,卻溫文優雅地對周宗璋投去讚許的眼神,說:“原來如此,周宗璋先生的口語確實很地道。”
他在心不在焉中結束了參觀,他覺得自己真是生病了,那是周宗瑜的弟弟,他們兄弟很好這難道不是正常的事嗎?就算不是弟弟,他們都是中國人,感情比較好也是正常的吧?再退一步,他對於周宗瑜,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