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身扒皮抽筋,將有價值的全部收起,最後才取了蛟龍的毒液以及少許血液,不知作何用處。
最令他驚訝的是滄沅並沒有立即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療傷,而是回去了鮫人的聚居地。
可以料到,鮫人們看到這樣滿身血跡,看上去兇悍異常的滄沅時第一反應不會是歡迎。事實也正是如此,當滄沅面對一眾警惕而驚恐的族人們的包圍時,他似乎沒有任何感覺,只是那雙金黃的眼瞳變得更加暗沉。
沒有再停滯,滄沅毫不猶豫地喝下那隻蛟龍的血液,運用靈力震碎了手上儲存著毒液的膽囊。
蛟龍的毒一生中只能使用寥寥幾次,唯有其血液可解毒,因為那毒性太過劇烈,是蛟龍在修煉時體內的廢物殘餘日積月累而成,若使用後要再次生成所耗費的時間是極為漫長的,其威力若沒有親眼見到總是無法想象,更遑論滄沅是放出了所有的毒液。
萬分榮幸,穆華絮得以親眼目睹蛟龍毒的可怕。
自此,北溟徹底成了一片死海,再不復往日美麗澄澈。
身處在毒液蔓延的中心,這裡的海水已經被染成了黑色,視線受到極大的阻礙,連滄沅的神情也無法看清,只能聽見耳際不斷傳來鮫人們或恐慌或痛苦的叫喊聲。
這下,穆華絮總算是知道為什麼滄沅始終對於自己的過去諱莫如深了,生生滅絕了自己的同族……儘管不是親手屠戮,這說出來也足夠駭人聽聞。
滄沅獨自立在這個充斥著死亡氣息的地方許久,穆華絮也一直這樣看著。他不清楚具體時間,只知道肯定已經度過了幾日,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要受不了這種壓抑到極點的氛圍了,滄沅這才沉默地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穆華絮:以後收沅沅的東西之前一定要問清楚來歷=皿=
鱗片:是指我嗎o(*////▽////*)q
穆華絮:要是早知道是這樣拔下來,還被這樣用過,誰會收下啊,而且為什麼沅沅用完不直接扔掉orz
大白(⊙v⊙):吼,吼嗷(也許是留作紀念?)
☆、和你不熟
離開海中後,外界卻並非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海面,而是一片山岩之間,腳下是一塊塊巨石拼接起來的地面,在那寬大的縫隙之間甚至能看到紅黃交纏的岩漿。
滄沅獨自坐在最高的一塊岩石上,手邊放著一壺靈酒,平淡地望著前方不遠處的湖泊——嚴格的說那不算是湖,而是一池滾燙的岩漿,與梧桐島溶洞中翻滾的熔岩不同,這一湖岩漿安靜得像是一片真正的湖水,只偶爾在熱浪的帶動下泛起小小的波瀾。這也算得上是難得的奇觀美景了。
在岩漿湖旁,倒著幾隻巨大的蜥蜴,粘稠的血液流到地上,瞬間變被高溫燙得蒸發。在幾隻蜥蜴旁是一隻青蛇,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大概是方才與蜥蜴搏鬥受傷過重,已經無力動彈。
不過瞬息,滄沅突兀地出現在岩漿湖畔,凝視湖面。須臾,只見他驟然出手,一道水流猛然鑽入其中,又卷著一條不斷掙扎的金紅小魚回到滄沅手中。
那小魚不過尾指大小,很輕鬆地被滄沅握在手中,而他僅僅是看了一眼,神色依舊是毫無波瀾,但穆華絮卻從中看出一分倦怠,一分失望,而滄沅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倦怠和失望。
一旁的青蛇掙扎著動了動,碧色的雙眼不甘的盯著滄沅手中的小魚,這不甘既是為了近在咫尺的靈物,也是為了自己即將喪命於此。
“名字?”滄沅開口問道,目光並未移動,但誰都知道他是在問這條蛇。
“紅……袖。”
沒有其他言語,滄沅隨手將手中的魚拋到青蛇身邊,下一刻便已經消失在原地。
從頭到尾滄沅甚至沒有看過紅/袖一眼,表面上更沒有流露出一絲情緒,即使贈予紅/袖那條靈魚,也如同隨手丟棄一個沒有用處的石子一般,只不過紅/袖恰巧就在那裡罷了。彷彿世間沒有東西入得了他的眼,也沒有誰能近得了他的身,無端地讓人敬畏。
如果初次相遇時滄沅便是這般姿態,如果那時並非為了性命安危,那麼自己是否依然能如現在這般對待滄沅?穆華絮拿不準,但心裡覺得八成是不敢的。相比後來他熟悉的滄沅,這時候滄沅的種種情緒就如被深埋於冰川之下,難以窺探其有無,誰都不會想跟這樣的人開玩笑。
這倒是令他開始想念起滄沅了,雖然有時溝通起來費勁一些,但起碼還是能說得上話的。也不知道這幻境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真想快些離開。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