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他背後一掌,他這才回神來說:「我看到一個跟我朋友很像的人……連走路也很像。」
「你一星期總會看到三次很像的。」同學調侃,「而且你不是說他人在南部嗎,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吧?老兄,失戀最好的辦法是找新的物件,那麼多人追你,你不要?別老是看著遠方不存在的女孩了!」
崔河打哈哈回應,他現在忙都忙不過來了,沒空談戀愛。心底覺得好笑,他認成應采聲的人,十個總有八個是女孩子。以前在駱保店裡,也曾把他的背影認成女性;可說來奇怪,他聲音聽起來雖不陽剛,但也絕不像女人;相貌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卻也不會用娘娘腔形容他;即使不脫光也能知道是男性,裸身的時候則是……崔河試著想用適當的詞形容││應采聲的美是中性的,說是神仙太過高貴,說是天使又太過聖潔,說是魔鬼也太過邪惡,最後,崔河下的評論是妖精。巧合的是,當他找到適當詞彙時,認為相似的身影也像妖精一般消失了。
同學又一把將他從神遊里拉醒:「沒時間談戀愛就不要再想舊情人了!」崔河這才讓自己把注意力回到教授的說話上,同時告訴自己,應采聲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可下一堂課他又見到一樣的『妖精』隨便挑了一個位子坐下,而且沒有要開書包的意思,趴上桌子直接就睡。教授到了之後,叫他起床,也沒醒;最後是走到他身邊吼著,那人才含糊地說了聲對不起,離開了教室,似乎也不是上這堂課的。而且因為教室太過吵雜,聲音太過含糊,崔河判斷不出『妖精』是男是女。應采聲已經畢業了,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更不可能跟他是同一系的同一堂課。這個人如此吸引他的目光,若是因為他和應采聲的相像,那麼他是否有可能喜歡上這個人?但那個喜歡是不是含著應采聲的?吸引他目光的究竟是『妖精』的形象,還是應采聲的形象?
那一堂課,崔河完全沒有聽進半點東西,同學已經懶得說他,只覺得他今天特怪。那天崔河滿堂,沒有到諮商室實習,沒得分散注意力,因此失眠了一晚。
隔日他因為睡過頭,翹了上午的課,差一點趕不上諮商室的實習時間,到場時還有些狼狽。那兒的工讀生告訴他:「崔老師,早上有學生找你,我告訴他你下午才會過來,你應該還有空檔吧?他說想要排今天的。」
崔河意思地翻了翻他的時程表,空檔,他知道一定有。那是以往他排給應采聲的時間,於是他總是最後一個才排給學生;他問了工讀生對方有沒有填單子。
「對方說他之前就填過,你有他的資料,所以我就沒讓他寫了。」
「哪一系的?」崔河開啟資料夾一頁頁翻看。
「他沒有說耶,只說是研一的,可能要找大四的看看?」
崔河翻了一會兒,找到兩個,而兩人都提過考慮研究所的事,所以不確定是誰。反正等會兒就知道了吧,崔河這就先整理其他的資料;心裡卻想著昨天見到的『妖精』不知道會是哪一系的?雖然有點缺德,但如果可以借人睹思人之情也多少讓他心裡有個慰藉。才這麼想,昨天的『妖精』真的出現了。不是在走廊上虛晃一過,而是進了諮商室。工讀生說,早上要找崔河的就是他。
那人穿的衣服和昨天崔河見到的相同,他笑笑:「崔老師,這次也和上學期一樣的時間,行嗎?」
崔河愣了大半晌,這才問了一句,你是這裡的學生?研所?
「嗯,美術系,研一。」
崔河一時反應不來,官腔地和眼前的『妖精』說,請他先進來談,填一下例行的單子,並請工讀生幫忙看顧一下外頭。
一樣的程式,崔河請對方坐到中間房間的椅子上,給了他一張資料表格和一支筆,問:
「這次想談甚麼?」
「你只有這個想問我嗎?」那人笑笑,語尾說了兩個字,那兩個他一直渴望聽見的字眼。
崔河。
「我滿想知道你昨天有沒有洗澡的。」崔河確定昨天看見的是應采聲了,他說,我昨天就看見了,原來真的是你,衣服都沒換。
應采聲哼笑,說,他昨天直接開車過來找崔河的,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找著,手機又被母親停用了,沒帶多少錢,晚上只好睡車裡;幸好今天在諮商室終於等到人了。
崔河又問,怎麼之前沒聽應采聲說要考來這裡?那人則是難得笑開地說,早在崔河決定轉學,他就開始看他們學校有沒有研所能考了,早考完很久,因為不確定去不去得了,所以沒告訴你。他繼續說,考來這所學校是他唯一保留沒有告訴母親的事情,只讓駱保知道;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