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3 / 4)

往騰格裡沙漠拍一些沙漠風光照。我喜歡沙漠風光,酷愛沙漠攝影,春夏秋三季的沙漠風光我都已經拍了,現在就差冬天的沙漠風光了,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利用這一次機會。

在去騰格裡沙漠的路上,我又一次巧遇到了流浪者。遠遠的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靠在電線杆上,我懷著激動的心情走近一看,果然是流浪者。依然是破舊的牛仔,依然是蓬亂飄逸的長髮,只是他手上的那把伴他走天涯的吉他卻不見了。我們走到流浪者的身邊,他也沒有反應,我輕輕地推了他一下,仍然沒有反應,他似乎在睡覺。我又推了一下,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流浪者的長髮罩住了他的臉,從頭髮空隙裡透露出來的眼神和麵容表明他是多麼地憔悴和虛弱。

我曾想到他說話竟然如此的吃力,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一句話說完。

他說,你說得對,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饅頭和鹹菜。

我說,你的吉他呢?

換饅頭和鹹菜了。

我要給他食物和水,他拒絕了。他搖搖頭,沒用了。你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流浪者說完了這句話就垂下了他的頭。

他死了。濤哥摸了一個他的鼻息,沉重地說。

開始在路上,進行在路上,結束在路上。一切美麗而殘忍。我說。

濤哥叫了幾個過路的村民,給了他們一點錢,叫他們把流浪者埋了。

我為流浪者流下了一滴珍貴的淚水。

流浪者,另外一個世界,你可走好。

這是我對流浪者說的最後一句話。

騰格裡沙漠浩渺無邊,我來到騰格裡沙漠立刻被一種悲壯的情緒所包圍。腳踩細軟的沙粒,放眼望去,漫漫黃沙,蕭瑟竟終古,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凜冽的風吹打在我乾燥的面板上,我用鏡頭四處追尋大漠的悲壯之美。歷經風沙錘鍊的胡楊,孤傲地挺立在天地之間,寂寞而又執著地等待遠處模糊的紅柳的影子。厲風在輾轉,把胡楊塑成憤怒抑或吶喊抑或哭泣的姿態,千年不倒。悲哀的是,這些歷經血泊洗禮的胡楊最終只能淪為老百姓灶中的枯柴,又有多少人能看到它抗爭的肩,領悟它風蝕的美?天地無語,胡楊亦無語,除了是一種姿態,還是一種姿態,千百年來與它長相廝守的唯有風沙。歲月流逝,它的生命留在了永恆的時空裡,猙獰的枝杈彷彿在講述著一個又一個古老而美麗的傳說。遠處依稀可見幾個淒涼的墓冢,一堆堆的白骨是英雄的忠還是牛馬的怨?抑或是一個孑然漂泊的風中過客?我遙想著這裡曾經是一片美麗的富饒之地,只是因為千年的浩劫才使昔日的輝煌成為今日的廢墟,掩埋在黃沙中的古老的城市在悲悽地嗚咽著什麼,是驍勇善戰的鐵騎將軍還是至死不渝的情感?殘陽滴血,斷腸人在天涯……

我把濤哥一個人留在一棵胡楊樹旁,讓他與他憂傷的簫聲為伴,我踏著濤哥憂傷的簫聲,忘乎所以向沙漠奔去,我用手中的相機凝固了一個又一個美麗的瞬間。無限風光在遠方,比遠方更遠的遠方像一塊巨大的磁場把身如鐵屑的我輕而易舉地吸去。直到天邊最後一絲……光被地平線吞沒,刺骨的寒風像刀片一樣割在我的肌膚上,這時我才猛然醒悟,我已經走得太遠了。我回頭一望,早已沒有了濤哥的身影。我想循著原路返回,可我的足跡早已被風撫平。我不知道我身在何方,我不知道我要去向哪裡。一股強大的恐懼感襲上心頭,我四顧茫然。我不知道我是否在沙漠的中間,我的四周一望無際,沒有一點參照物,我不敢邁步,我怕我再邁動一步我就會永遠迷失在這片沙漠裡,永遠葬身於這片沙漠裡。天漸漸黑了下來,沙漠的溫度驟然下降,又是酷寒的冬天,我冷得全身劇烈的戰慄,我感覺我的每一根發毛都豎了起來,凍成無數根細長的冰針,刺得我傷痕累累,鮮血直流。我開始呼喚濤哥,可我的聲音是那麼蒼白無力,茫茫沙海,連一點回音都沒有。我喉乾舌燥,再也喊不出聲來,可我仍然沒有聽見濤哥的回應。我開始絕望,恐怕我今生今世再也走不出騰格裡沙漠了。我又冷又飢又渴又怕,不斷湧出的淚水立刻被化成冰粒。我想,我再這樣下去,不要三四個小時就會被凍成一具殭屍。為了抓住存活的每一線生機,即使我已經全身乏力,我仍然要堅持在原地不斷地活動,天無絕人之路,就在這時,我有前方突然出與一團舞動的火光,緊接著我聽到了濤哥呼喚我的聲音。是濤哥!一定是濤哥!濤哥脫下他的外套,把一隻衣袖纏在自己的手臂上,用隨身帶的火機點燃衣服,然後竭盡全力旋轉著揮舞著。我看見了希望的火光,那舞動的生命之火和濤哥旋轉的身體在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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