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悅聽得笑起來,路德繼續說:“我沒明白怎麼回事,大聲問:‘為什麼’?嘉斯明頓了一下,回答:‘請不要拒絕一位女士的請求’。大家在周圍吹口哨、尖叫、大喊,我上樓,珍妮在樓上的房間等我,確立關係”。
高悅聽得嘖嘖稱奇,他高中的時候全為高考貢獻青春了。
那天上午他們各自在家看書。下午出去看電影。晚上回家,路德又裸體遊行。高悅忽然關上燈。不等路德發問,拿一個手電筒照住他,裝出機器人聲音,說:“路德,請立刻把褲子穿上”。路德唧唧咕咕地笑,不動,問:“為什麼”?高悅回答:“請不要剝奪情人把你剝/光的權力”。路德大笑,順從地找出四角內褲套上。
馬拉松
自從住在一起,高悅和路德兩人的花銷是AA制。出去吃飯、玩自然不必說,家庭裡日常花銷也一樣。原則上,除了私人用品,如果什麼東西某人不同意而另一個非要買,那就挑出來單算,否則費用均攤。不過兩人很少用這個否決權。高悅是臉皮薄,即使有時確實不喜歡路德的口味,三位數以下的,想想錢的事情算了。路德是沒有物件,因為高悅很少購物。
頭兩個月過去,兩人都厭煩了算細帳。高悅的財政非常簡單,就兩個帳戶:一個銀行帳戶、一個信用卡帳戶。他索性把密碼給路德,以多負責一些家務為代價,讓每個月底路德統一算賬,把信用卡支出、房租、電費之類平攤。這樣平時只需留心少量的現金出入就行。說實話,高悅總覺得兩人之間的帳不需要清楚到幾塊幾毛的地步,有時小額現金根本懶得跟路德說。路德做什麼事情都一絲不苟,不但自己的公共現金支出要報帳,還追著高悅要帳。好幾次高悅沒有保留收據,隨口報個數字。
路德開始對高悅給出密碼很猶豫。高悅笑道:“如果裡面有幾百萬我肯定不給你密碼,不過就幾百上千,你在這個家的一半傢俱足夠抵押”。路德也樂了。
路德第一次進入高悅的帳戶,挺老實,除了明細單什麼也不看。看了一會,驚呼:“你好富”。路德的花錢習慣在美國人裡算好的,很少欠帳,高悅花的錢跟他一模一樣。問題是高悅的獎學金比他高,日積月累下來有不少。
美國人攢錢方式和中國人不同。他們拿到錢以後、甚至在拿到錢之前,就把退休、小孩教育、醫療的錢劃出去,這些錢放在股票市場,由專門的基金管理,平時不拿出來。剩下的錢放銀行,隨時花光。幾千塊的銀行存款,對於美國學生來說是鉅款。高悅得意地充大款:“你想買什麼,跟我說”。路德遺憾地搖搖頭:“我可不想赤字”,又不忿:“太不公平了,我其實比你更努力”。高悅聳肩:“你可能比比爾蓋茨也更努力”。
過了一會,路德忽然宣佈:“我跟你說我要為乳腺癌募捐了吧”?高悅差點以為路德開玩笑:“什麼?你得了什麼癌”?路德解釋:“胡說什麼?過一陣這裡要舉行國際馬拉松大賽,主題就是促進乳腺癌的治療研究”。高悅糊塗了:“國際馬拉松大賽,跟你有什麼關係”?路德說:“我打算參加呀,你參加嗎”?
高悅知道路德平時鍛鍊得不錯,但是跟他心目的國際大賽還差得遠,驚呼:“你去參加?人家要嗎”?路德道:“過一個很簡單的資格測試就可以跑”。高悅有點躍躍欲試,但是想想又害怕起來,說:“我從來沒跑過超過五千米的,馬拉松肯定不行,別跑不下來,半路丟人現眼”。又問:“乳腺癌是怎麼回事”?路德回答:“我去跑馬拉松,幫助組織者慈善募捐。明天我會去實驗室問人要捐款,今天先找你”。他接著得意地說:“為乳腺癌跑步是多麼崇高神聖的事業,你不跑步,總得出點錢吧”?
高悅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一想:我家路德來化緣,那是多大面子啊。當場拉開抽屜,取出個人支票本,本來想寫一百塊,手一抖,給他開了兩百。
路德接到這筆鉅款差點吧眼珠子嚇掉出來。這種募捐大家一般給個十塊、二十就頂天了。而且都是給現金,沒人開支票。他知道高悅不懂規矩,好笑又吃驚地說:“悅,不要這麼多的,一般十塊錢就夠了”。高悅明白自己出了洋相,心想:誰說美國人力值錢來著,路德堂堂博士一隻,跑得要死要活一個馬拉松居然才十塊錢?他嘴上不認錯的老毛病又犯了:“親愛的,我當然知道。但是你不同,你跑,我窮死也要給兩百”。
高悅漂亮話說出去,畢竟是窮人家的孩子,勤儉慣的,算算扔出去一千多人民幣,正琢磨怎麼想個法子把支票要回來,路德也心疼他的兩百塊,支支吾吾地開口:“你把兩百塊捐給我也不必捐給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