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可大了!”一個悄聲說:“有什麼不光彩?處理給約克那些沒聞過女人氣味的人的。”又高聲對那女孩說:“小羅我早就想拐你,為多大挽回點面子,又拐不到手!”那女孩嘻嘻地笑。
上面有人叫:“吃飯了!”大家都上去。每人一隻一次性的盤子,自己舀了東西吃。有幾個人拼命喝啤酒,一瓶接一瓶,一副想不想喝都趁機多喝幾瓶的架式。思文在客廳門邊對我使個眼色,我過去了,她說:“等會我出去你也出去,我們一起走,跟你講件事。”我心裡有點緊張,怕她又會提起和好的事,但也只好答應了。袁小圓過來說:“兩個人躲在這裡講悄悄話,可不可以公佈公佈?”回到客廳裡,幾個人正在議論誰考託福又沒考過,還差五十多分,急得不得了。有人說:“差五十多分急什麼呢,差五分急一下還摸著了個邊。”我說:“急也要急有點影子的事,你看我不是布什總統又不是億萬富翁,我就不急。”大家鬨笑起來。又聽了半天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在議論的就是周毅龍。心想:“老周這下又栽了,怎麼得了!”前幾天跟他通了電話,只知道他的情緒又下了一個臺階,不知是為這件事。
嚴一川的太太湊到我身邊,輕聲跟我說:“等會一川說什麼事,說到回國你勸他堅持下去,女兒過兩年就上中學了,回去了怎麼辦?”我答應了。吃完飯嚴一川真走到我這邊來,說:“真的準備回國啊?”我說:“我要跟你一樣學個金屬材料,我還會回國?我們這些沒有專業的臭魚爛蝦也只有這條路。”他說:“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我說:“一川你想回國去把威風抖一抖吧?博士後了,還是個洋的,回去把人也嚇散了。”他說:“抖一抖是其次。”我說:“主要是想家裡的人了。”他說:“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我要不是個中國人,早就拿到課題,自己搞個碟子自己吃。別人高興了碟子裡撥一點給你,心裡什麼滋味。”原來他那個課題組最近有了突破性進展,他出力最多,論文拿出去連名字也不能署一個,精神上大受刺激,想回國去自己幹。我說:“你老婆剛才交待了我,要我勸你留下,孩子不上不下的嘛!”他說:“孩子大學畢業我都五十了,回去還有什麼用?為老闆這樣無限地做下去,實在也不甘心,心裡苦得很呢。”我說:“你這叫苦?剛才你沒聽人說那個考託福差五十多分的人?比你小不了一歲兩歲,國內原是博士,傲得一塌糊塗的,來三年了,事業還沒起蒂呢!你這就算苦了?”他說:“還是你好,說溜就溜了。我們留在這邊,一輩子也沒有太多想法了,博士後做了這三年也看透了。”我說:“老闆給你兩萬多一年呢!”他說:“為人作嫁也要幾個手工錢吧。心裡怎麼不平衡,還做不得聲!”
孫則虎叫我過去打撲克,跟他打一對。我就過去了。看見思文和袁小圓兩個在角落裡說什麼,挺親熱的樣子。打著撲克,孫則虎看著電視裡的時裝模特,嘆口氣說:“也不知道這些模特最後都嫁給什麼人了。”幾個人都笑。我說:“肯定是嫁給男人了。”孫則虎說:“絕對是的。”一個人說:“老孟只說對了一半,肯定是嫁給有錢的男人了。”孫則虎說:“絕對是的。”又嘆口氣。我說:“老孫你嘆氣也不怕我們告訴小袁聽?”他說:“她知道也沒關係。是個男人就那麼回事,她不知道?還要你們去說!”出了牌又盯了電視機。我說:“老孫我們換個位子,你老盯著模特的腿,自己馬上就要鑽到桌子下去表演了。”打一盤輸了,我鑽了桌子說:“跟老孫打一對真受刺激。不打了,到下面跳舞去。”叫另一個人接了手。孫則虎也想去跳舞,卻沒人接手,就叫袁小圓。袁小圓說:“鑽桌子的還叫我來!”他說:“你打,輸了歸我鑽。”把牌遞給袁小圓,下樓去了。
乒乓球檯已經搬開,有七八對在那裡跳舞。徐先生夫婦也在跳。都是熟人,我膽子也壯了點,也加入進去邀了人跳。我心裡想邀長得好些的那個女孩跳,觀察了看出有一種不動聲色的競爭,每當曲子一響那女孩就先被邀了,就放棄了那種打算。我又注意到有一次孫則虎邀思文跳,思文遲疑了一下,做了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拒絕的動作,但馬上又接受了。雖然沒有興趣,我還是邀徐太太跳了一輪。不一會袁小圓來喊孫則虎:“上去。”孫則虎說:“有事?”袁小圓說:“去鑽!”孫則虎說:“這麼快就輸了?”乖乖地跟了上去。一會回來說“天下找得到第二個這麼模範的模範丈夫嗎?”
十點鐘的時候,思文和徐先生道了別,又站在門口高聲地和別人說“拜拜”。我知道她在提醒我,過了幾分鐘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一零零
出了門我冷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