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此事與田中首相進行過充分的商談,一致認為,應致力於對朝鮮人的保護與扶持,以作為解決滿洲問題的重要手段。”“利用朝鮮人向滿洲進行滲透,總比日本人拋頭露面更富於隱蔽性。”

奉天總領事林久治郎講這話時,還是“九一八”事變前,所以用的是“滲透”、“隱蔽性”的字樣。

鎮壓,收買,挑撥離間,製造民族隔閡。“隱蔽性”是什麼時候都忘不了的,日本人明白利用走狗的好處。對於漢族人,說高麗棒子共產黨,和日本子一樣沒安好心,想佔滿洲的地盤;對於朝鮮(族)人,說滿洲人是鬍子,你們不當日本子的亡國奴,幫著他們把日本子打走了,不還是給他們當亡國奴嗎?侵略者給予朝鮮(族)人的特殊利益,使一些漢族人的仇日心理不自覺地轉移到朝鮮(族)人身上。一些朝鮮(族)人則依仗日本人撐腰,強佔漢族農民的土地,打罵漢族人。一些漢族人也以牙還牙。有的山林隊不分青紅皂白,見到朝鮮(族)人就以走狗論處。

1932年7月13日,珠河特支在給滿洲省委的報告中說,中韓民族感情在日本帝國主義的挑撥下,相當惡劣。

1935年前後,蘇聯將居住在遠東地區的朝鮮人集體遷移到中亞的哈薩克和烏茲別克,原因不言自明。

在對應的兩端之間,更多的朝鮮(族)人是選擇了老實幹活、種地。

朝鮮人善種水稻,移民東北,也把種植技術帶到東北。那時在鄉間看到稻田,就能看到穿著白色衣褲的朝鮮(族)人,就知道是“高麗屯”了。據“九一八”事變前的不完全統計,當時東北有17餘萬垧(一垧為15畝,或10畝,故有“大垧”、“小垧”之別,一般北滿為大垧,南滿為小垧)稻田,90%以上為朝鮮(族)人耕種。朝鮮(族)人之家非常簡單,除了農具,一點兒炊具、鋪蓋外,幾乎就沒有什麼了,連雞鴨鵝也很少飼養。這是為了遷移方便。所到之處全是荒野,第一年地租全免,第二年開始交租,3年後達到5成左右。加上“二地主”(又叫“二房東”,類似於今天的二次承包炫)的盤剝,地租可達七成,拼死拼活幹一年,也難餬口。逢上災年,那就只有繼續遷移、逃難了。

那時人們管水稻、稻子叫“精子”,大米叫“精米”。如今東北鄉間八十多歲的老人,一些人仍然叫“精子”、“種精子”、“精米”、“精米飯”。筆者小時也這麼叫。寫這些,是因為後面還將寫到“精米所”,在此先做解釋。

如今都說“朝鮮人”、“朝鮮族人”,當年的檔案上大都是“韓國人”,民間大眾則叫“高麗人”,有的還在高麗後面加個“棒子”。不光有“高麗棒子”,還有“山東棒子”。東北為移民之鄉,主要是山東、河北兩省人,後者被稱做“河北老奤(音tǎi)”。像後面將會寫到的抗聯9軍軍長李華堂,河北灤縣人,就被稱做“李老奤”。“老奤”的出處和意味,筆者未能尋得。山東人倔、直,說話、辦事不大會拐彎,像棒子似的。朝鮮(族)人性格和山東人差不多,就都被加個“棒子”,不無貶義,卻也貶不到哪兒去。1939年除夕夜,金日成和抗聯1軍老兵文廣魁,在黑龍江省東寧縣片底子密營,金日成說:你是“山東棒子”,我是“高麗棒子”,咱倆搓包米棒子煮包米粒子,這叫“三棒子過年”——此為後話了。

李在德的父親犧牲後,在安東待不下去了,母親帶著她和六十多歲的奶奶,老少三代三個女人,北上哈爾濱,又輾轉來到梧桐河,也是種稻子。

在梧桐河出生的李敏,父輩的人生軌跡,也和李在德差不多。

李敏老人說,那時他們管中國叫“大國”。有時在屯子裡和小夥伴玩,看到東北軍來了,就往家裡跑,說“大國”的兵來了。

“九一八”事變了。下雪之時陸續見到北撤的東北軍,許多是潰兵。誰家有大姑娘、小媳婦都提心吊膽的,有點兒風聲趕緊藏起來,平時則把鍋底灰抹臉上,再儘可能穿得破爛點兒。而今中國和世界都在選美,那時就是競醜了。這樣,一旦躲避不及,也能降低點兒風險。

“耍正月,鬧二月,瀝瀝落落到三月。”說的是東北人過春節,在吃著“好嚼裹兒”(東北方言,指“好吃的”)的同時,也開始了一年中最豐富的精神文化生活。各村鎮都組織秧歌隊,扭秧歌,踩高蹺,二人轉等戲班子也空前活躍,走村串鎮演出。這樣鬧騰到3月,鑼鼓、嗩吶聲逐漸息了,莊稼人就開始張羅備耕,為一年的生計忙碌了。

湯原中心縣委(中心縣委相當於地委,領導湯原及周邊的依蘭、通河、富錦、佳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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