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大煙,少年隊員不準抽菸等,從珠河游擊隊到3軍,此類“不準”用當年的人的話講,“老鼻子了”,當然都是針對黨的基本隊伍的。前面寫到1軍1師攻打鹼廠鎮時,有個小戰士搶了一個老太太的金鎦子,發現後將其殺掉。後面還將寫到3路軍一個戰士偷雙鞋,也被處死。而對於統戰性質的隊伍,既無上述“不準”,違紀處罰也不會如此嚴厲,否則就難有聯軍了。但也不能寬大無邊,沒有底線。1軍獨立師挺進東邊道後與義勇軍聯合的四個條件,各軍大同小異,搶劫就違犯了第二條。至於臨陣脫逃,那是在鬍子隊裡也要受到懲罰的。
“四海隊”臨陣脫逃,還搶劫、“趕邊豬”、“綁花票”(綁女人做肉票——這在鬍子中都是不齒的),數罪併罰,執法處準備將“四海”處死,就有許多隊頭為之求情。兔死狐悲呀。“朱萬金隊”首領朱萬金,也出面希望免死。此人原是延壽縣偽警察大隊的,反正後家人被抓被害,反日比較堅決,和游擊隊關係也挺好。或許是他的面子,或許也是法難責眾,死罪免了,打100軍棍。
三岔河之戰,黃炮率隊搶先逃跑,戰後成立哈東支隊,仍被任命為第2總隊長。乾松頂子之戰,見日偽軍人多勢眾,又是重機槍、迫擊炮的,再次逃跑,“鐵軍隊”也跟著撒了丫子。黃炮認為趙尚志這回饒不了他,趙尚志卻兩次派人做工作,希望他繼續抗日。這小子滿口答應,暗地裡勾結日寇,突然在黑龍宮游擊區燒殺搶掠,終於定格為一個叛徒、漢奸。
而對於於海雲來說,在哈東支隊這杆大旗下,敵人“討伐”大家打,自然也不會有人算計吃掉他了,只是這隻老狐狸一刻也沒安生。游擊隊光反日不發財,“九江”是又反日又發財,這話是頗能誘惑一些人的。珠河游擊隊成立後被稱為“文明鬍子”,許多人來投,發現總打仗,個人什麼撈不著,規矩太多也受不了,一些人就走了,去找又反日又發財的了。而當包括“九江隊”的一些隊伍屢屢違紀,並將受到處罰時,就是一種明顯的蠱惑、煽動,甚至挑釁了。有的就說不跟著趙尚志受窮了,投奔“九江隊”,尋求庇護。
1934年9月黃炮叛變時,趙尚志率1總隊在賓西活動,於海雲趁機在賓南遊擊區動手了。哈東支隊已將這一帶各色大小武裝收編,於海雲再來一輪收編,當然是收至自己旗下,並分別給其劃分勢力範圍,那腰包自然也鼓漲起來。又藉口游擊隊破壞了他的“原糧窩子”(糧食來源地,又有“根據地”、“老地盤”之意),公然伏擊哈東支隊執法隊,並與游擊隊發生武裝衝突。
趙尚志忍無可忍,下令把“九江隊”的家屬扣起來,在烏拉草溝將“九江隊”及其附庸擊潰。於海雲也不含糊,潰退中將哈東支隊留守處19人擄走。彼此手中都有人質,又是朱萬金出面調解,各自放人,雙方講和——那還能和得起來嗎?
從小小的珠河游擊隊到強大的3軍,哈東、北滿的抗日局面是打出來的,與義勇軍的統一戰線是打出來的,連趙尚志1935年1月12日恢復的黨籍,也是打出來的。
任何統一戰線都是在勝利中打出來的。你不打勝仗,打得兵強馬壯,打出威風,站住腳都難,誰還朝你身邊湊合?
只是對於海雲這種角色,如果換了一個人,忍無可忍也能繼續忍著,待心平氣和下來再取對策、動作,效果應該好得多,起碼不會是這種樣子。
關於趙尚志的性格,和他的性格對於他的命運及哈東、北滿抗戰程序的影響,後面將重點敘述。至於於海雲、黃炮這兩個頗具代表性的非常難纏的人物的命運,無論有多少什麼樣的客觀因素,都是腳上泡——自己走的。
東北反日聯合軍總指揮
1935年1月,趙尚志率隊在賓縣二區活動,有老鄉報告,說李華堂來了,要見趙司令。
人稱“李老奤”的李華堂,種過大煙,當過鬍子,被東北軍收降後,在李杜任旅長的24旅96團當連長,不久提升營長,駐防林口刁翎。此人相當精明幹練,治軍有方,剿匪得力,在當地頗有聲望。“九一八”事變後,隨李杜抗戰,組建一支400餘人的混成旅第2支隊,在刁翎、三道通、五道河子一帶活動。李杜過界退去蘇聯後,他率隊在林口、方正堅持抗戰。1934年冬季大“討伐”中,部隊損失很大,只剩下50多人。謝文東的民眾救國軍更慘,土龍山暴動時的幾千人,還跟在身邊的也就30來人。兩人在方正縣見面,謝文東覺得沒路走了,李華堂提議投奔趙尚志,就帶上個認識趙尚志的秘書,奔哈東來了。
正是臘月,曠野上大雪沒膝,太陽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