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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暴打,安昌勳、胡國臣讓長島把傅天飛交給他們“勸導”。
又是“上級”、“領導”,還是磐石游擊隊時期的“老戰友”,安昌勳、胡國臣,還有個叛徒陳鳳官,3個人把嘴皮子都磨薄了,傅天飛不理睬。安昌勳把自己的“自供書”拿來,讓傅天飛“參考”,傅天飛就拿筆寫了起來。寫完了,安昌勳一看,與自己的“自供書”一模一樣,只是把“30人”寫成“卅人”,“一五○人”變成了“150人”。
3月5日,長島把傅天飛提到密探室,讓傅天飛繼續寫“自供書”。這回傅天飛提筆就寫,開篇即道:“我是中國共產黨員,是與日寇勢不兩立的黨的政治、軍事、宣傳工作幹部”,然後奮筆疾書:
日本人們!混蛋們!你們認為共產黨員都怕死嗎?你們認為中國的抗日戰士都是可憐的人嗎?你們的想法錯了!
你們在這次革命的大風暴中,將失掉你們的那一條狗命!
人本來是不願意死的,我被捕以後,曾想過再苟延殘喘的活著,但事實證明了,革命與反革命的中間,沒有其他的道路,我過去的幻想,只不過是一種可恥的夢想!……我不能不死,留此而死別!老傅留字。
接著是一聲槍響,趁看守廉應澤不備,老傅奪過手槍自殺了。
仙人洞老人說,傅天飛是從滿洲省委來的,都叫他“傅省委”,說“傅省委”那小夥長得“華堂”(英俊)呀,人也“響快”(爽快),說話辦事可“咔嚓”(痛快)了。
馮仲雲與傅天飛最初的接近,是不無試探性地送他幾本進步書籍,他看了,就認準了這條路。1930年底船校畢業,同學大都分配到青島第三艦隊,他因組織需要,留在了哈爾濱船務局。同樣也是組織需要,1932年底,又毫不猶豫地辭去了待遇優厚的輪船副船長職務。他青春煥發,快人快語,容不得錯誤的或被他視為錯誤的東西。“北方會議”後,他被視為右傾遭到批判,險些被開除黨籍,此為重要原因之一。
可到了這非常時刻,一向快人快語的老傅,好像“拖泥帶水”了。
有人落入敵手,就坦然篤定,從容赴死。有人也曾下定決心,結果在淫威下屈服了。老傅曾猶豫、遲疑、動搖,心跳咚咚地在生與死之間搖擺、抉擇,“曾想過再苟延殘喘的活著”,最終是一聲氣沖牛斗的“我不能不死”!
快人快語、文如其人的老傅,似乎給自己留下了一筆瑕疵。可誰能斷言那些從容赴死的英雄,內心深處就未曾掀起一點兒波瀾,戰勝過自我的怯懦?“人本來是不願意死的”,因為生命只有一次。倘若還有一次,甚至可以無限地揮霍,那世上還有幾多英雄?而企圖在他身上立功的,竟然是曾經的上級、領導,是不是更能襯托出他的明確無誤、完美無瑕?
“老傅留字”,一聲槍響,非常英雄,矗立人間。
“曹亞範來了,快跑!”
1方面軍指揮曹亞範,細高個,長臉,尖下頜,眼睛不大,說話時總愛眨巴,人稱“曹卡巴眼睛”。
與傅天飛同歲的曹亞範,北平人,家貧,稍懂事即被送進香山慈幼院。慈幼院設有幼兒園、小學、中學和大學部,還有共產黨的地下支部,很活躍。堪稱幸運兒的窮孩子曹亞範,在這裡接受教育的同時,也受到革命思想的洗禮。1928年,北平黨組織利用東滿招教師的機會,透過合法手續,將慈幼院一批黨團員和進步學生派去那裡。曹亞範到和龍縣一所小學任教,化名王××,尊師重教的朝鮮(族)人,都親切地稱他為“王先生”、“小王先生”。
1931年曹亞範入黨,同年夏調到東滿特委。“九一八”事變後,以特委巡視員身份巡視各地,後任和龍縣委書記、特委秘書長。2軍成立時調任2團政委,再任3師政委。1937年初調到南滿1軍,任2師師長。
由地方到軍隊,從政治到軍事,曹亞範對游擊戰領悟很快。1936年8月16日夜,為配合主力攻打撫松縣城,曹亞範指揮3師部分兵力,一舉攻入松樹鎮。待敵援軍趕到,1師政委早已率部攜帶大批戰利品沒影了。
1938年春節,曹亞範率部攻打臨江縣七道溝部落,將20多偽警察堵在屋子裡全部繳械。部隊轉移到板石溝,被敵伏擊。敵人佔據一座小山頭,山下一片開闊地,官兵被壓在雪地上,局勢十分危急。曹亞範命令機槍掩護,自己率領部分兵力,從側翼向敵人後面的制高點上衝擊。山坡上雜木叢生,雪深及膝,不斷有人倒下,曹亞範仍大呼衝鋒。官兵不顧一切衝了上去,居高臨下猛烈射擊。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