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些地方,不然你怎麼會找到王府下那個龐大的地宮,你以為是誰帶你去的?”
楚晗平靜安然:“你說的這些,我早都知道了。他也沒瞞我,都說了實話。”
房易之眼光異樣,皺眉:“咳!非我族類,其心必有異端,下一步還指不定要你怎樣,要你捨命相付呢?”
對方一席話,楚晗其實句句都不認同,尤其厭惡那一句“非我族類”。他與這房老頭子倒是一個族類,但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說一句都嫌太多。
“好啊,那就再幫他一次。我怕什麼?”楚晗淡淡一笑。
……
為他再涉險一次又何妨?
……
楚晗走開的瞬間,餘光看到盤坐牆下的房易之突然雙手前踞,深深地對他彎下腰,雙膝著地,向他端端正正行了一個大禮。
這人剛才還急赤白臉罵他不懂事,這時卻又表情莊重,眼底似乎流露同情,又含有某種悲哀和壯烈情緒,長久伏地不起……
楚晗後來覺著,房老爺子這些年來,就如他形容房三兒的那句話,恐怕也過得生不如死,以至於言行心態各種自相矛盾。這人年輕時的經歷一定充滿不為人知的暴虐與動盪,有很多不能提的秘密,雙手沾了無辜者的鮮血,罪孽纏身,人格分裂,在滑向惡念深淵的同時,偶然還有一絲良心發現吧。
如果房老頭子是活該贖罪,自己這算什麼,他也說不清。
他從內心不信房易之的話。他永遠不信房三兒有過一分一毫試圖傷害他的異心。說白了,以小千歲的本事,想把他怎樣都不是難事,想讓哪一號人就地人間蒸發,就是翻手覆手之間的一念。但是那個人至今沒有真正脅迫他做什麼。在大理髮生的意外,以及後來沈承鶴失蹤,他堅信那都不是房三兒的本意。
因為事關尋找沈公子的線索,楚晗一刻都沒耽誤,隨即就把房三爺召喚回來。
他兩個現在保持了某種比較默契的聯絡方式,楚晗只要想叫人來,房三兒基本一定會來。要是不出現,楚晗就該急了,這人一定出什麼事兒了。他們凌晨兩點出發,趁著北方的冬天夜長晝短,二探府學衚衕。
房三兒臉上有那麼一絲懶散和疲憊,沒有平時那樣活泛。這人走路時從身後搭了楚晗的肩膀,身體一半重量掛到他身上。
楚晗皺眉回頭:“沒有骨頭啊?”
房千歲臉皮很厚地點點頭:“沒有。”
楚晗略帶嫌棄地說:“你分量太沉,你走路不要總壓著我。”
“這樣還沉?”房三兒哼了一聲,沙啞的聲音就從楚晗耳後發出:“已經唸了輕功口訣,不然一掌就把你拍成一幅畫。”
這話楚晗倒是相信。
房千歲不知從哪弄來一件特別厚特別土的羽絨服,把風帽都戴上了,還裹了一條大號圍巾,簡直包成個臃腫的大粽子,那模樣特可笑。夜裡空氣乾冷,風很大,楚晗看到這人用圍巾包了整張臉,恨不得眼睛也包上不用看路了。
房三兒雙眼眯著,眼球佈滿赤紅血絲,膚色發白,腦門上三道撓痕愈發顯眼。
寒風裹著砂礫刮進鼻孔,鼻子裡都乾澀充血。楚晗知道對方不是怕冷,而是懼怕北方冬天的乾燥,以及各個地方焚燒的煤爐,供應的暖氣,蒸騰的熱力。普通人估計很難想象,就好似整個人被關進一座巨大的焚燒爐或者煉丹爐裡,骨肉肌膚日夜地炙烤,燒灼。這人一定很不舒服,但是又不說出來。小千歲剛才走路跟他那樣搭著,並不是膩歪纏綿的表現,就是不舒服了,也就顧不得平時行走江湖的輕鬆瀟灑。
楚晗這樣一想,想到對方仍然心甘情願陪在身邊,心裡又很感動。
25|第四話。東神木
第二十五章皇木廠
楚晗之所以找小千歲出來,他根據房老爺子提點,再聯絡已知的野史傳聞,房易之所指的能夠影響京城風水地下磁場的國寶,可能就是當年供奉在順天府學的神秘、巨大的一塊“神木”。但是眾所周知,這塊傳說中的“神木”毀於文/革,早都不應該存在了。
兩人凌晨殺了個回馬槍。楚晗領著房三兒直奔府學小學後院,找到那座年代最古老的大型建築。這是一座明清時期典型的單簷歇山頂式大殿,黃瓦紅牆,有十六扇菱花型窗,造型端莊巍峨。殿門上方掛一橫匾“順天府大學堂”。門口大紅柱子上還掛著【國家級文保建築】之類的標牌。
這座大殿現在是學校的大禮堂,每年開學和畢業典禮,文藝彙報演出什麼的,都是在這裡。
楚晗只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