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老爺子,我什麼都沒看出來。我就是猜的,順便詐您一下。
“您是知情者,除了您還有誰想嚇唬我,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就不相信這世上有我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的靈異神怪、邪門歪道。如果有這樣的事發生,一定有人在我背後,裝神弄鬼。”
楚晗一字一句,說得鏗鏘自信。哪怕是佛陀金剛施法的鎮海眼都打不服、壓不住的一條“孽畜”,他楚晗就可以鎮了。
楚晗又問,小千歲當年為什麼會被“吸附”住,那個男孩有什麼古怪?您痛快都招了吧!
房易之顯然不想說,被楚少爺一驚一乍的連串盤問,很不情願,眼神不屑,那男孩普通得很,能有什麼古怪?反倒是那塊地方,那地方一定有古怪啊!
房老頭子說,府學衚衕你已經去過,但是您“踩盤子”沒有踩實啊楚少爺。府學小學現在經常開大會的那間大禮堂,六百多年前剛建校時就在,你沒去看吧?那才是順天府大學堂真正的舊址。我一個研究了大半輩子前朝歷史和古玩意兒的人,都覺得那地方磁場有大問題。而且,你知道那順天府大堂以前是裝什麼的!
裝什麼的?
楚晗還真不知道這個典故,書念得還是不夠多。
房老爺子說,咳,說來也是造孽啊。那順天府大學堂,之前盛放的是明清時期老北京城最龐大、宏偉、壯觀的一件國寶。可惜啊,就在十年浩/劫之間毀於一旦,找不到了,什麼都沒了!那東西是關乎帝都風水地脈的神物,假如今天還在,或許還能解開這個死劫。當然,這就是個猜想,誰有能力辦得到?
楚晗一聽就站起來,彷彿從原本幽暗的深處扒開一道光線,突然就開了竅。
楚晗看了一眼房老爺子,忍不住拔腳就想走。
房易之突然放出悲聲,竟然跪地死死抱住他腿。
老頭子情緒激動,像是極度悲哀後的大喘氣:“小子,你快放手吧別去!
“我知道你父親是誰。你爹很有能耐,你比你親爹當年也不差,我算是服你了。但我老頭子真心勸你一句,是為你好——你小子是活菩薩啊你能立地成佛?老頭子我也有善心同情心,小千歲他被困在這裡許多年了,每一年也過得生不如死……他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去’,這就是個天崩地陷的死局。”
楚晗重新蹲下身,震驚而嚴肅:“什麼叫生不如死?什麼叫天崩地陷?您說清楚。”
房老爺子深深看著他,嘆道:“噯,小千歲非池中之物,喜水怕火,又難過冬,每年冬天都輾轉難熬。陽間的煙火氣太盛,逼得他沒處躲,怎麼可能在凡間界久持?
“更何況,就算他想留下來,怕是有人逼得他不得安寧……他一露相就難免惹人注意,十多年前就曾經在城裡躲不下去,被人四處追著,走投無路躥上高原逃到青海去了,在青海湖裡熬了整整一年,那是什麼憋屈滋味兒……
“他對你說過這個嗎?或者你聽說過這事嗎?”
房老頭目光犀利,暗暗打量楚晗表情。
有這樣的事……
楚晗搖頭,從未聽過,突然萬分難受,好像痛在他自己身上。
楚晗那時是琢磨,小房子那種脾氣,也是本性極驕傲自重的人物,所以沒有對他提及陳年往事。至於房易之為什麼特意對他說這些,他沒細想。
夜深人靜這一陣鬼哭狼嚎,老槐樹枝子上一個團的夜梟都驚呆了。楚晗鄭重推開對方的手:“我都明白了,謝您今天一番苦意房先生。但是,我不會與他識於危難而不救。”
“你非要跟那東西糾纏什麼?你這痴傻!”房老頭看樣子是真心想勸住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歇斯底里得:“你現在有他用得著的地方,所以小千歲會找上你,是他想纏著你。不然你以為什麼緣故?你是個青春美貌的大姑娘還是你是一頭母龍啊?你以為他看上你哪裡嗎!再想不清楚回家去問你親爹老子,你就明白這其中原委!”
“哦……原來他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楚晗被某些字眼戳了敏感,當時就沒細琢磨房老頭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房易之哼了一聲:“不然你以為他跟你窮耗這多時間,是要怎樣?你以為當初你們倆認識,是碰巧偶然?老朽對你說句實話,孩子,那天去北新橋,文物局領導根本沒有請我去,我是退休好幾年一塊朽木頭。是小千歲命我帶他去,是他要露面。”
楚晗:“……哦?”
房易之直截了當:“一是怕有不相干的人毀井。二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你會去,他想見你,然後一步一步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