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次戲,孟昭演個醉鬼基本上沒什麼需要表現的,所以這場戲完全就需要靠何梓銘撐起來。試演的時候何梓銘表情都到位了,再加上孟昭故意施加在他身上的重量,也能看出在雨中行進的艱難,江永成猶豫著點點頭,算是透過了。
可是換到室外呢?
外面不到十度,冷雨還一個勁兒的飄,何梓銘剛脫下厚外套,牙齒就開始打顫,更別提淋著雨去外面拍上一段時間的戲了。
這段時間孟昭明顯不在狀態,江永成也是一副不急的樣子,有些場次不反覆幾次都不會說OK,所以整部戲的進度被拉得非常慢,都十天了,這還是第一次何梓銘和孟昭演肢體親密接觸的戲。
何梓銘羨慕的看著孟昭換上了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衣,而自己卻只能穿短袖T恤,心裡不由得在想,這是不是江永成在蓄意報復啊?
可是看見江永成親自指揮各個部門等下如何切鏡頭,燈光怎麼打,絲毫都沒有奸計得逞的樣子,何梓銘就覺得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什麼都不去想了。
江永成一聲action,何梓銘便從遠處淋著雨跑進餐館,還沒等享受到室內的溫暖,便把故意裝成爛醉如泥、四肢無力的孟昭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往外走。
之前何梓銘身上還沒太溼,可是一出餐館,雨勢就開始變大,還沒走幾步,江永成便喊了聲cut。
何梓銘無辜的抬起眼看江永成,江永成舉著擴音器大喊:“何梓銘,你在外面多淋會兒雨再演,孟昭你去換身衣服,吹乾頭髮,重新開始。”
何梓銘愣怔著站在雨裡看著孟昭回到室內,脫掉了剛見溼的襯衫,原來他裡面還穿著件長袖T恤,他一邊和工作人員閒扯淡,一邊又穿上了助理遞過來的新襯衫,樣子十分輕鬆。何梓銘堵了一肚子氣,謝絕了曲迎給他拿的毛巾,蹲在路邊淋雨。
江永成似乎也感受到了何梓銘的怒氣,見差不多了便叫工作人員各就各位,等孟昭被助理送回餐館才又喊了聲開始。
何梓銘又在雨裡奔跑,冰冷的雨水不客氣的淋在了他的頭髮和身上,還有些更可惡的鑽進了他的眼睛裡,迷得他怎麼都睜不開。經過剛才被雨水的洗禮,他不光渾身溼透,雙手冰冷,更是感覺嘴唇也是被凍得發顫。他再次跨進那間餐廳,看見孟昭悠閒的坐在那裡,也沒說話,抗著他便往外走。
和他相反,孟昭身上都透露著清新幹爽的氣息,還有最誘人的溫暖,何梓銘來不及享受這些,只顧著悶頭走,嘴裡隨意說著那兩句臺詞,也都快被雨聲掩蓋了。
終於等到了江永成的OK,何梓銘這才鬆了一口氣。熬過了這場戲,他已經徹底被淋個通透,髮梢上還滴答滴答的滴著水,回到室內簡單的擦了擦頭髮,來不及換衣服,便被江永成叫到監視器前面看剛才的那個鏡頭的回放。
只見江永成指著螢幕,聲音不帶有一絲關懷的溫度說:“你演的還行,算真實,你看這裡處理的不好,我會後期掉。行了,看完了去準備下一場,先別換衣服,也別把頭髮弄乾。”江永成永遠吝嗇表揚別人,演得好壞與否,他也不會說什麼讚揚的話,對於這點,從出道開始就被貶的何梓銘早就習慣了,所以他並不介意。
下一場嗎?何梓銘混沌的大腦隱約記得那是場伺候酒鬼的戲份,然後是吻戲,再然後是……
何梓銘馬上就從心底產生了一種牴觸,再加上渾身溼冷,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江永成不爽的看了何梓銘一眼,不耐煩的對他說:“別因為你感冒了耽誤進度。”
前幾天也不見你著急。何梓銘倒是沒敢把這話說出口,悶不吭聲的拿著劇本躲到一旁看劇本,等待場務佈置場景。今天一切都是臨時決定的,所以很多東西準備的並不周全,他怪不得別人,坐在那裡依靠自身產生的熱度來抵抗外界的冰冷。
這時空氣中縈繞著一股溫暖的咖啡香,何梓銘抬頭一看,竟是孟昭端著兩個杯子出現在他面前。
“喏,這個給你的。”孟昭遞給何梓銘一杯,接著說:“喝了它提提精神,別感冒了。要不再披個外套吧?”
何梓銘遲疑的接過了孟昭突如其來的好意,一時間十分受寵若驚,只能從有些發緊的嗓子裡發出不大的聲音說:“……謝謝你。”
“小劉,拿件外套過來。”孟昭拿到了外套,也不顧何梓銘的反對披到了他的身上。
“衣服會弄溼的。”
“沒關係,咖啡要趁熱喝。”
“哦。還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