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倒進裝了玉米麵粉的碗裡。
“用啤酒取代水和麵,炸出來的會比較有口感。”莫卿解釋說。
然後莫卿把攪拌好的麵糊均勻地裹住醃好的小黃魚,開火,倒油入鍋,將魚放進鍋中炸到兩面都變了色後撈出,再用大火重新炸一次,炸到金黃色就算大功告成了。
看莫卿做菜是一種享受。他喜好整潔,做飯的間隙時間會把流理臺擦拭得乾乾淨淨的,就算做完飯廚房也不會給人髒亂的感覺。
“你先嚐嘗看,味道怎麼樣?”莫卿遞給樂言一雙筷子。
小黃魚經過第二次復炸,沒有第一次那樣油膩,卻更加酥脆。咬一口,滿嘴鮮香。
“很好吃。”樂言抿著嘴唇有些意猶未盡。
莫卿笑了:“那就好。你先端到餐桌上,我來盛粥。早上吃蔬菜小米粥。”
房間的空氣安靜地流動著,莫卿抬頭看著專心吃魚的樂言,眼神裡有著淡淡的溫柔。
吃完飯,樂言洗好碗筷,回房間換了羽絨服出來。
“今天要出門麼?”莫卿正在看電視,轉頭看到樂言在拉羽絨服的拉鍊。
“恩,今天要去周大哥家。”
“你周大哥從國外回來了?”莫卿眉頭微皺。
“沒有,他們的研修期還沒有結束,不能中途回來。我只是買些東西給他們家提早拜個年而已。”
莫卿站起來:“我陪你去吧。”
“啊?”樂言手上的動作一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樂言想到莫卿和周舒年家裡人從未見過面,突然出現實在有些奇怪。
“我開車送你過去,你如果要留在那邊吃飯,我就直接回來,你如果只是去送個禮,我就在車裡等你。”莫卿是一早就猜到樂言應該不會在周家呆太久,所以才有這個提議。雖然沒有見過周舒年的家人,但從雪琪那裡聽來的每一件事都讓莫卿覺得心裡不爽。就算周舒年對樂言有恩,但他家人的態度帶給樂言的無形傷害應該也不少。莫卿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去。
莫卿這麼說了,樂言也不好拒絕,只說:“我不會留在那邊吃飯。”周家應該也不會希望他留下來。
去周家的路上,樂言下車在水果店買了一大袋水果,又去商場買了兩盒補品。莫卿看著那兩盒價格並不便宜的補品,抿了抿唇,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把車停靠在離周家所住居民小區不遠的地方,樂言提好禮物,開門下了車。
“莫大哥,我爭取快去快回。”把莫卿一個人留在車裡,樂言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兒,車裡有暖氣呢,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車窗還是要留個小縫,不然容易中毒。”樂言不放心地叮囑。
莫卿笑著揮揮手:“恩,知道。”
看著樂言的身影消失在小區鐵門後,莫卿放鬆身體癱靠在椅背上,然後取出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喂,媽,是我……恩,公司的事忙的差不多了。過兩天就能回家……家裡還缺什麼嗎?我帶回去……那我不帶什麼東西回去,我帶個人成不……不是女朋友,是現在住我家裡的朋友的弟弟。他春節沒地方去,父母都去世了,我想把他帶咱家一起過個年……恩,媽,這孩子很乖,你一定喜歡……但是我那天問他,他沒答應,他怕給咱家添麻煩……恩,這個就要媽你來勸勸了……行,晚上你打給我,我讓那孩子接……好。媽你注意身體,只是過年而已,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幹不完的等我回去弄……恩,好,再見。”
掛了電話,莫卿嘆了口氣。自己說不動樂言,就讓母親出馬吧。只要能把他弄回自己家過年就行。莫卿只要一想到如果自己走了,那個孩子守著空蕩的房間,外面萬家燈火喜慶祥和,他卻只有一個人。光是這樣想,莫卿就覺得心疼。
最初只是單純的心疼,後來變成放不下的心疼,現在卻是不願再放下的心疼。
有人說,愛一個人,不過是在他的財富、地位、善行、劣跡之外,發現真正的他只是個孩子,所以疼了他。
莫卿想,喜歡一個人,其實是毫無道理可言的事情。
愛的最初也許是憐惜,也許是孤獨,也許是憎恨,但誰能管住自己的心呢。
古希臘的傳說裡,愛是丘位元射到心上的箭,一剎那的砰然心動。
中國人卻說,愛是繞在小指上的紅線,纏纏綿綿,至死方休。
莫卿看著自己的手,想著紅線的那一頭是不是也連到了樂言的手指上,隨後嘲笑自己太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