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處的小小孤島上,尋不到來時的路,也不知將往何處去。
甚至,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連現在唯一立足的土地都會消失,那時等待他的命運只有慢慢沉淪,溺斃於深不見底的苦海之中。
他有一種感覺,那一日,似乎已經不遠了。
在每一個清寂的夜裡,因為魂魄無法入眠,嚴宇城往往只能睜大眼睛看著熟悉的房間,俯視著床上安睡的熟悉的軀體,以及軀體中裝載著的那個陌生的靈魂。
更多的時候,他會穿透牆壁,到曾囚禁過陸雲安的密室裡去。
車禍之前那天他走得太匆忙,密室裡沒有來得及清理過,到現在還一直保持著當時的狀態。
鐵床泛著冰冷的青灰色,四角尖銳而寒光四溢的金屬機關呈現被拆卸開的模樣,連割破他手掌留下的血漬也還殘留在被掀翻的齒輪上。
而最讓他觸目驚心的,莫過於木質地板上鋒刃沒入一半的那把刀,以及刀的旁邊,乾涸已久的那一窪血泊。
面對著這樣的場景,嚴宇城不止一次地想,那次衛鳶安排人來對付他,下手的確是太輕了些。
他寧願那個時候,兇手能將他的兩隻手一齊打斷。如果這樣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再有機會開那一槍,不會傷了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