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鼻子親吻大地的前一瞬間轉醒過來。
眼裡潮潮的,粘粘的,有些睜不開。
一個人影近在眼前,泥鰍嘴裡含著一句“江浩”,轉了三圈,沒敢吐。
那人見他醒了,忙按鈴找護士,“泥鰍,怎麼樣?”
泥鰍認出那是組長,這才稍微清醒了一點,又輕又長地撥出一口氣。
組長扶著他的頭喂他水喝,“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泥鰍老半天才聽明白,眨了眨眼,覺得除了四肢無力外沒別的地方不舒服,於是說:“我沒事。”
組長嘆了口氣,“你食物過敏,據說送到醫院的時候都差點休克了……醫生說可能是海鮮和紅酒混在一起吃出的問題。”
泥鰍轉了轉眼珠,努力回想,“什麼時候了?”
“週六早上十點過了,你這一暈跟睡覺似的……真是,還好江浩及時把你送醫,不然放你一個人在家,落了氣都沒人知道。”
江浩?
泥鰍的記憶回來了一點,同時也納悶,江浩不是去相親了嗎?昨天自己見過他?
組長見他有疑慮,繼續說:“後來江浩來過,不過你已經醉得差不多了,我讓他送你回去。”
記憶再回來一點--江浩昨天和自己一起回的家?
突然就有些害怕,怕回想起什麼不該想的事情。
護士進病房來給泥鰍測體溫,發藥,泥鰍問她自己什麼時候可以走。
護士看也不看他,取了點滴的空瓶就走,“需要住院觀察兩天。”
組長說:“我是九點接的班,江浩剛走,我讓他幫你整理點生活用品過來。”
泥鰍聽到江浩還會來,緊張地往毯子裡縮了縮,只露半張臉在外面。
組長正想說什麼,有人敲門。
“說曹操曹操到。”組長站起來。
泥鰍又往被子裡縮了一寸,只留了一雙眼。
門開了,一條長腿邁進來,“醒了?”
泥鰍一看,是顏淵。
“怎麼是你?”不等組長開口,泥鰍先問。
顏淵晃了晃手裡的東西,“怎麼?不歡迎啊?”
組長看出那是泥鰍的包,忙接過來,“辛苦了,你是……江浩的朋友?”
顏淵邊點頭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他讓我把東西送過來,”說著手一拋,“這個還你!”
摔在泥鰍身上的是一把孤孤單單的鑰匙。
泥鰍只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連忙去摸自己的褲子。
褲兜裡還有一把,連著鑰匙環。
這下臉色更難看了,問顏淵,“鑰匙是江浩讓你給我的?”
顏淵點頭。
“你拿到鑰匙的時候就只有一把?”
顏淵又點頭。
“泥鰍你怎麼了?”組長見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擔心地上前摸他的額頭。
“不是夢……那個,不是……居然不是夢……”泥鰍嘀嘀咕咕地說。
“什麼夢不夢的?你沒事吧?要我叫醫生不?”組長皺起眉頭。
顏淵也好奇地伸長了脖子看熱鬧。
“啊!”泥鰍突然大叫一聲,掀起毯子把自己從頭到尾包起來。
“泥鰍?!”
“師兄!我--完--蛋--了--啊--TOT”
18
安靜的醫院,雪白的病床,躺在上面的人睜著空洞的眼,直直地看著天花板。
啊……不是夢……
看到兩把本來栓在一起的鑰匙分開了,就想起來了,送鑰匙被拒絕不是夢,打手槍一起爽也不是夢。
也就是說……一切都暴露了。
啊……
泥鰍打了個呵欠,心裡空蕩蕩。
由於自己堅持不要人陪床,組長傍晚就回去了,如今是晚上九點,從早上醒來到現在的整整十一個小時裡,江浩連半面都沒露過。
如果說他不接受鑰匙可以解釋為沒做好同居準備;幫自己打手槍可以解釋為不討厭自己……但是,為什麼不來探望一下病人?
進來坐一坐,喝點水,說幾句話又不費多少事……半小時,不,十分鐘就夠了。
泥鰍摸著胸口,苦澀地笑了笑。
一夜無眠。
第二天泥鰍堅持要出院,組長擰不過他,只得幫他辦手續。
可泥鰍只讓組長送到小區裡,死活不讓他上樓,組長莫可奈何地嘆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