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達到留住徐唯亞的最終目的,何邦藝願意接受自己在他心中是隨時可以被抹去
的存在。
「……只是暫時把公寓租出去,又不是賣掉,中途你後悔了,或覺得我哪裡
做得不好,隨時可以搬回去啊。」
「何邦藝,你沒必要這樣!」徐唯亞抽手急欲起身,不想再見何邦藝這低聲
下氣的乞求模樣,只因他眼神空洞,面無血色到像連靈魂都被抽乾了一樣。
「『這樣』是怎樣?我不覺得自己怎樣。」說了這麼多還是得不到徐唯亞一
聲答應,何邦藝不禁失控低吼,也在大力將人拉回的同時懊惱不已。
-或許在大學畢業典禮,確定徐唯亞完全放手走出自己的世界那刻開始,對
這人患得患失的可怕佔有慾便從此暗植心中。何邦藝擔心自己近乎偏執的扭曲感
情可能嚇跑對方,卻怎麼努力也無法使情緒立即回穩,他又急又氣,最終只能用
力攀緊徐唯亞,埋首他頸間,語帶顫抖地誠心懇求道,「……丫丫,不管能說服
你留下來的理由是什麼都好,再給我一點時間,……同情也沒關係,我們這次不
要再後悔,……好不好,……好不好?」
「……」徐唯亞仍然沒有開口,何邦藝更是心慌;前一刻還溫馨歡笑的室
內,此時只剩無言以對。
徐唯亞並非沒有脾氣的人,對何邦藝雖然一再破例,耐心其實也已將要用罄;
不得不承認,剛剛那番共住省錢的說詞,對徐唯亞著實有不小吸引力,然而天下
沒有白吃的午餐,何邦藝真正的心思,他豈能佯裝不知?
……算了。想了許久許久,依然無法做出定論,徐唯亞放棄地長嘆口氣,抬
手回抱何邦藝,靜靜將後者害怕的心情融入胸口,化作一聲一聲穩定的節奏。
雖然討厭,也曾怨過,但這人在艱苦難熬的求學期間幫過自己太多,所以若
能稍有回報,徐唯亞都希望盡力而為;即使現在對方拿物質利益交換的是自己早
已不知存否的感情……
既然眼下無論如何都甩脫不開這個人,不妨就滿足一切他的想要,總會等到
自己再被丟開的一天。作家的話:
如今_49
大年初三,寒流來襲,氣溫驟降,天空似有若無飄著細雨,黯淡的灰色雲朵
遮掩冬陽,完美隱瞞日上三竿的真實時間。
綠色發財車停在廚房出口,何邦藝與阿良一前一後將幾籃手工點心搬上後
座,發財車的主人是個中年男子,他站在旁邊,約略點了點數目品項,便將收據
及上次的尾款一同交給何邦藝。
「彥伯,謝啦。」
「謝什麼?我還要謝你把這些寄我店裡賣,讓我中間賺一手咧。」想到自己
的傳統糕餅店自擺放這些手工點心之後,吸引不少年輕客群上門,連著帶動店裡
其他產品的買氣,彥伯更是笑得雙眼眯成圓弧,客氣回道。
「憑您跟蘇老師的交情,就算讓您多賺幾腿也是應該的。」何邦藝邊開玩笑,
邊將人招呼上車,直到對方車子駛離巷口,便轉身走向另一臺停在路旁的銀色休
旅車,低頭探進副駕駛座視窗。
「丫丫,我好了,可以出發了。」輕輕拍醒以手支頤,睡臉惺忪的徐唯亞,
何邦藝此刻聲音溫柔似水,讓駕駛座上的阿良差點失手將方向盤從中折斷。
為了排得這幾日的連假,徐唯亞跟同事換班,接下小年夜到大年初二,整整
三天的輪值班表;國定假日值班,對他原是常見不過的慣例,但偏偏這兩天產線
出了點問題,徐唯亞在公事上又向來是枵腹從公的拼命個性,結果就是落個每天
凌晨三點才回到住處的下場。
本來身體就還沒完全恢復,又連了幾天睡眠不足,徐唯亞這時眼皮跟手指都
沈重的幾乎無法動作,壓根沒發現何邦藝幫自己將羽絨外套與圍巾攏好的動作是
多親密曖昧。
照徐唯亞的意思,當然不希望兩人關係太過張揚,除了顧慮店裡眾人與Nicon
皆為舊識之外,也擔心社會對同性交往的偏差觀念,會對兩人的日常生活造成影
響;這些說法何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