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楞了一下,跟著就淚眼婆娑了:
“爸,華清她離家出走了你知道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啊現在。我好好一個女兒,要樣有樣兒,要品有品的,就被他這個道貌岸然的老流氓給禍害了,我怎麼能就算了啊我。”大姨說著擰了下鼻涕,接著指天拔地來了一句:“我不能讓他安寧。”
“糊塗!”姥爺說著用勁在床頭小桌上拍了一把,“就知道自己傷心了難過了,你怎麼就不替孩子想想。華清難道一輩子就不回來了?鄭陸那孩子就不用上學讀書了?你現在弄得人盡皆知,自己臉上不好看不說,弄得孩子以後都沒法見人了。華清是小孩子麼?不知道鄭連山有老婆孩子?她從小就被你們兩個寵得無法無天的,現在出了這種事,你不好好反省還要攪得別人不得安生,我看華清就是被你教成這樣的,永遠只顧自己不管旁人。”姥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加上氣得心口亂顫手指發抖,剛說完就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把陶承柏和電話那頭的大姨都嚇得不輕。大姨在那頭擔心地直叫喚。
“你不想氣死我,現在就給我滾過來。”姥爺一邊咳一邊喊,陶承柏單腿跪在床沿上,一個勁撫著後背給姥爺順氣。他這幾個姨別的先不說,在孝字上面都是個頂個的。
姥爺說了這麼重的話了,大姨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心,此時也只能先偃了旗鼓,況且姥爺說得實在在理,她鬧得大了,將來女兒回來了背地裡還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於是大姨便偃旗息鼓了,兩手各自抹了一把眼淚,氣不忿地帶領一隊人馬魚貫而去了。
這場鬧劇至此總算是有了了結了。院子裡剛還鬧哄哄的,瞬間便走了個乾淨。只餘幾個閒閒地看熱鬧的老婦女遠遠地還在巷子裡站著。
鄭光輝立在走廊底下接了老婆的電話,輕聲細語地說了幾句就掛了。鄭連河和大嬸孃跟家裡兩個叔伯坐在客廳的沙發裡愁眉苦臉外加唉聲嘆氣。
“唉,我這個糊塗弟弟。”鄭連河嘆一聲。
大嬸孃因為剛才跟人講理講得口乾舌燥,累得慌,此時便歪在了沙發上,她抬手一指鄭光輝,動作很大聲音卻很輕:“你上去看看。”她又指指樓上:“去看看鄭陸,這會子恐怕要氣壞了。你去跟他說說話,排解排解。”她知道鄭陸跟鍾玲一樣心氣高,別看平時懶懶散散說說笑笑的,其實很多人都有點看不上眼。可是現在家裡頭卻遇到了這種丟人的事,她怕鄭陸一個人悶著,長久了別是要憋壞了。
鄭光輝進到廚房倒了一杯水,咕咚一氣喝完。然後三兩步就跑上了二樓。兩邊門都關著,寂靜無聲。
他推開門,看見鄭陸一人垂首張腿地坐在床沿上。走進了才發現他的手機在一邊被褥上不停震動。鄭光輝估計那頭是陶承柏。便往他身邊一坐,自作主張地接了起來。
那頭陶承柏顯然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遍了,急得不行。鄭光輝嗯嗯啊啊地跟他說了幾句,讓他放心人正氣著呢先別打了,如此說了兩句就掛了。
鄭光輝先嘆了一口氣,抬起手捋了捋鄭陸的後腦勺,是個安慰的動作。
“嬸怎麼說的?”
鄭陸緩緩搖了搖頭,眼睛盯著虛空裡的一點,半響才小聲說:“恐怕是想離。”
鄭光輝無言以對,只是又嘆了一口氣。
兄弟兩個如此一動不動地靜坐了一會。
“哥?”
“嗯?”
“你說男人幹嘛非得出軌啊,就那麼守不住嗎?”
“你問我?我沒幹過這事,還真不知道都是怎麼想的。不過”,說到這裡鄭光輝把頭歪到一邊,做出了一點嘲弄的表情,“就我知道的我身邊的那群混蛋玩意,凡是結了婚的,沒幾個是手腳老實的,他們都說是因為生活太一層不變枯燥乏味。其實這全是他媽的藉口。”
“男人本性就是如此善變,追求新鮮刺激。”
“對。”
“那你覺得如果兩個男人在一起能長久嗎?”
“啊?”鄭光輝看了一眼仍是一動不動的鄭陸,不知道他怎麼能問到這上面來了:“兩個男人在一起,那散的速度還不得是正常人的二倍啊。”
鄭陸聽了鄭光輝這一番沒有任何根據的言辭,也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沒有人做飯,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睡覺,沒有聲音和動作,空間也幾乎失去意義,所有的一切都被用來思考了,所以時間在鄭家過起來就變得非常之慢,堪稱名副其實的度日如年。
鄭媽前前後後地想過以後,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兩大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