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3 / 4)

小說:錦繡雙城 作者:溜溜

柏的大姨來做,做好了晾在小院裡,過節的時候給每家都送一份子去。

一大早,陶承柏開著車,載著還有點兒沒睡醒的鄭陸往石屏去。石屏山是錦繡縣唯一的一座山,不算高,腳力好的,一個小時就能爬到頂上。石屏鄉有很多殺牛宰羊的,很多人都是直接到屠戶家裡去買新鮮的肉。

車子進了石屏街,陶承柏熟門熟路地拐上了一條狹窄的水泥路,最後停在一個大院子門口。

站在門外都能聽到裡面人的吆喝聲。鄭陸跟在陶承柏後面進了院子,非常過癮地打了一個差點撕破嘴的超級大哈欠,然後在滿地的紅血水裡愣住了。雖然之前也跟陶承柏來過兩次,但沒有哪一次的場面像現在這麼血腥的。

如果不是大白天的鄭陸會以為自己是進了修羅場了,撲面就是熱烘烘的血腥味。幾百平的水泥地面上,汪了一層血水。院子裡倒著幾頭開腸破肚的牛身,都已經被卸了胳膊腿,肝腸肚肺都扒出來了,晾在一邊熱氣騰騰地直冒白氣。還有一頭剛放倒的大水牛,此刻即使脖子裡已經被人捅進了刀子,但還是不甘心地哞哞叫喚,掙扎著要站起來。剛才的吆喝聲就是因為它才發出來的。兩個人忙亂地端著大鋁盆替換著從牛脖子底下接血,然後端到角落裡的大灶邊上,為了防止血下鍋之前就凝固,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來回倒騰著幾盆血,就像小朋友等不及茶涼的時候用兩個碗來回濾水一樣。鮮紅的熱血濾出了一層血沫子從盆邊滿溢了出來,看著好不��恕�

陶承柏此時彎腰拿起擱在牛皮上的一把小鐵鉤子,揚手勾在了一條剛卸下來的牛踝骨上,不費勁就將七八十斤的大牛腿提溜了起來,掛到了牆邊一條沾滿黑血的木架子上。因為所有人都在忙,陶承柏又不想等,便自己找了一把剔肉的尖刀,在磨刀輥上玩雜技一樣,刷刷刷地來回槓著,直看得鄭陸傻了眼。

——你什麼時候練過這個了?

——小姑爺刀棍都教過,刀法我也練過兩套。

——這能一樣嗎?你給我小心一點,別碰著了。

陶承柏咧嘴笑了,“擔心我啊?”

擔心你個頭啊。鄭陸咕噥。

陶承柏槓好了刀,從牛蹄子下邊打圈子切了一刀,一邊用鉤子勾住肉使勁往下扒,一邊用刀沿著骨縫剝肉,乍一看跟個熟練工一樣。

剝牛腿子肉是個力氣活。他挑的這條又是前腿比後腿多一塊“峴板”骨,要想把肉剔成個整體著實不容易。

等把一塊肉連著筋整個剝下來,陶承柏都累出了汗了。其實有些地方根本沒有剔乾淨,畢竟不熟練。鄭陸一手抱著他的羽絨襖,一步一個血腳印地走到大灶邊——腳抬起來都得跟地面平行才行,要不然能甩一褲腿子的血,用一柄大鐵舀子從正燒牛血的鍋裡舀了一瓢熱水,“承柏,來洗……”鄭陸話沒說完呢,忽然胃裡一陣往上泛,嘔了一嘴的清水。一邊牆角上正有個老男人用一根細長的竹竿在水龍頭底下翻牛腸,鄭陸剛才一眼瞟過去,正看到他從牛大腸裡擠出一長串牛屎。

鄭陸連忙把臉轉過一邊去,一邊招手催陶承柏過來洗手好把衣服穿上。臘月裡,一會熱一會冷的,他怕陶承柏再凍著了。

在他兩後面又來了幾個買鮮牛肉的,此時都在一邊站著呢,院子裡就沒有閒人。

“小夥子,你能不能幫我剝一條腿啊?”一個穿紅羽絨服夫的婦女笑著問。院子裡忙著幹活的人都笑了,“小夥子,你來給咱們幹活怎麼樣,錢不成問題啊,這幾天人都要忙瘋了,找個熟練工不容易啊。”

怎麼可能,鄭陸心想,陶承柏要是變成身上到處都裹著血漿的臭模樣,他第一個就不理他。

臘月裡見如此血光真的不是好兆頭。鄭陸這話在幾日後一語成讖。

把牛肉過了秤,鄭陸掏出陶承柏的錢包數出二十張紅票子,兩人又一步一個血腳印地從院子裡拎著肉出來了。

在路邊的枯草上把鞋底蹭乾淨了,兩人這才上了車。

中午在姥爺家吃了飯,然後鄭陸照例窩到床上去睡午覺。他迷迷糊糊地睡了個把鐘頭,被滿屋的香氣燻醒了。

姥爺正抱著老貓,戴著老花鏡一個人坐在桌邊上玩福祿壽,眼角撇到鄭陸從屋裡出來,便頭也不抬地說:“小傢伙睡到時候啦,去幫你哥幹活去。”

都長這麼大了,姥爺還跟小時候一樣喊他小傢伙。“姥爺,這什麼味啊,怎麼這麼香啊?”鄭陸一邊問,一邊已經抬腳走到小院子裡,隱約聽姥爺回了兩字:你姨……

原來是大姨在廚房裡炒大料呢,準備燻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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