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偷得果實的喜悅。
捨不得移開嘴唇,如同受到意念的驅使,他伸出舌尖,在雲暮的唇上輕輕遊走,整個人都快要著了魔。
自己會下地獄麼?
他會想到這個問題,可是理智轉瞬被覆滅,因為眼前的偷歡會讓他著迷,儘管自己似乎已經沉溺到了萬丈深淵。
移開雙唇,阿樹起身走到窗邊,看到窗外一望無際的黑夜,突然有些悲涼,自己的這份感情,怕是永遠都見不得陽光。
“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身後突然而來的聲音,阿樹只感覺頭皮陡然發麻,猛的轉過身,雲暮面色有些微紅,已經坐了起來。
完了。
這是他現在唯一想到的詞。
在他的眼裡,自己是不是已經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狂了?趁著自己的哥哥睡著去偷親,同性戀加亂倫!
阿樹已經被極度尷尬籠罩,支支吾吾,“你……你沒睡著……我……我……”
雲暮笑容曖昧,“我有睡著,只不過,你在撫摸我的時候,就醒了。”
阿樹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阿樹,你剛才……是在……吻我?”
窗邊的少年已經渾身僵住,不能動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能說的只剩下,對不起。
對啊,自己侵犯了雲暮,是不是先該要說一聲對不起?
他哭笑不得,該說什麼呢?該怎麼去掩飾啊,為什麼自己早已經手足無措,連冷熱都不自知了呢!
然而,當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驀地
,也不知道是被哪來的勇氣注入,轉身,他一步一步的走到雲暮面前,每一步都是異常的沉重,是赴刑場的決然,還是絕處逢生的釋然。
阿樹看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
“木頭,我喜歡你。”
四個字,清晰,堅定。
我,喜歡你。
那天晚上過的十分漫長,兩個人都在經歷著一份難以啟口的抉擇,遊走在最邊緣的角落,疼痛,亦或苦澀。夜已深,兩張床上的身影依然是輾轉反側。
雲暮有些迷惑,平躺著,說,“阿樹,你怎麼確定,這是喜歡呢?”
阿樹將頭埋在被窩裡,聲音低沉而沙啞,
“不僅僅是喜歡,好像是,愛。”
他睜開茫然無力的眼睛,“如果我這樣對你這樣說,你會不會說我是瘋子?”
“可在我心底,你一直是我弟弟……從未改變過……”
雲暮說完,心底咯噔一下。
從未改變?真的嗎?
難道就真的什麼都沒變過?如果是這樣,自己為什麼會惱怒於雲思對阿樹的過分依賴,為什麼在他通宵不歸的時候會難過的無法言語,為什麼在他和孟西辰在一起的時候會露出極不情願的笑容……
也許,在某一刻也開始改變了——
只是,這會不會只是一種美妙或是奇異的錯覺?
應該說,這條路,根本是一條不歸路,而這個方向,是一個看不見未來的方向。
阿樹苦笑,喃喃自語。
弟弟?這個稱謂讓他和雲暮可以從小到大生活在一起,然而,也是因為這個,他和他永遠隔著一條鴻溝。
“我明白了。”阿樹側過身,蓄在眼中液體悄然滑落,流到耳邊,清涼的刺痛,如現實。
今晚,是個慌亂而又美麗的意外,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感謝雲暮的拒絕,這種驚慌失措,該是停止了。
從此後,這份感情不會再看見陽光,盛雲暮,他愛著的人,只會存在於自己的心裡,腦海裡,僅此而已,別無其他。
☆、chapter 37
除夕那天晚上,已近午夜,外面的鞭炮聲不絕於耳,轟鳴聲足以刺破人的耳膜。新年的鐘聲敲響,電視上春晚的主持人在極其熱烈的氣氛下像全國的觀眾拜年,那樣濃烈的喜悅,溢於言表。
坐在客廳,阿樹縮在沙發裡,突然覺得自己和這樣的情景很不搭調,沒有興高采烈的神色,更沒有以往那樣為慶祝新年而手舞足蹈的歡快,填滿心裡的,只剩下寂寞和苦悶。
原本大家是一起看春晚的,結果現在,堅持到十二點的只有他和雲暮,外公外婆九點多就去睡覺了,雲思硬是堅持到十一點,實在撐不住了,乾脆回房睡了。
雲暮起身,見阿樹對著電視螢幕發呆,眼神中找不到焦點,清了清嗓子,問道,“要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