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其夜聳聳肩:“無規矩不成方圓,我接單子也得走程式,你就填吧,客戶資料絕對不會外洩……還有一張委託單,你也得填,我的程式碼是mc0900217。”說著又拿出一張表攤在桌上。
表格看上去非常正規,紙質也相當好,只是被陳其夜弄得十分皺,破破爛爛的顯得寒酸。
陳恪之從頭看到尾,頁末寫著兩個字的logo。
“墨玉?”
陳其夜:“啊,我是墨玉的人……就我單位名字叫墨玉。”
陳恪之:“……”
陳其夜:“這你不用管,把前面填了就是,這個單子我可以給你打個折。”
陳恪之:“一天多少?”
陳其夜:“我比較貴,你這種單的話,三萬起價,一般我接的是2000一天,給你打個折1400吧,不包路費和住宿,單子做完了之後我拿發票來找你報銷。”
陳恪之:“800。”
陳其夜:“……”
陳其夜:“我操,你敢更摳一點兒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多有錢啊。”
陳恪之:“要不600?”
陳其夜:“你媽了個巴子的,1200不能再少了,我他媽佣金是對四六開的,做你這個單子老子屁都沒有還得倒貼啊,想得美,再低老子不幹了啊。”
陳恪之:“那就1200吧。”
表上的內容很細,陳恪之花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把所有的空行填完。
陳其夜收回了表之後,檢查一遍發現沒什麼錯誤,把脖子上的項鍊扯了出來,上面有一個黑色的玉墜子。陳其夜將它旋轉幾圈拆卸下來,陳恪之眼尖地發現上面有根小小的針頭。
陳其夜用墜子紮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摁在了表格的下方,然後把墜子給了陳恪之:“扎一下,你摁在簽字欄。”
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規矩,陳恪之沒細問,為何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留指印,陳其夜也沒有問為何覃松雪會選擇離家出走,這是他們的職業道德。
“好了,單子我接了,三天之內我必定會找到你們家小孩兒的方位,每天晚上十二點我會發一封郵件給你彙報一天的詳細情況。”
送走了陳其夜之後陳恪之還是有點兒恍惚,那天晚上覃松雪對他的聲聲質問不停地敲擊著他的耳膜,他做事從未感到後悔過,但這次他卻不得不承認走錯了一步。
一步錯步步錯,導致現在無法挽回。
陳銘說這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為是造成的後果,怪不得任何人。
街上人來人往,陳恪之叼著煙漫無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工作中無可避免的錢權交易令他身心俱疲,等到可以回家的時候,玄關擺的,永遠是他那一雙拖鞋。
茶几上的印章一直放在那裡沒動過位置,電視機上蒙了一層灰,遙控器也始終放在茶几上,背面對著天花板,洗手間內那把一模一樣的牙刷是乾的。當他在單位忙到八點多回家時,家裡沒有一盞燈亮著……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他,他深愛的那個男人已經走了。
陳恪之環顧了一圈空蕩蕩的客廳,撥通了陳母的電話。
“喂,兒子,有什麼事兒啊?你跟姜珊怎麼樣了啊?”
“媽,可能我……”陳恪之張口,那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他沒辦法去欺騙一位五十多歲的老人,再者,如果他再說錯一句話,那就是他自己斬斷了他和覃松雪之間所有的可能,所以他說不出來,只得改口道,“媽,沒什麼事兒,最近降溫了,您和爸注意加衣服,晝夜溫差有點兒大。”
陳母不疑有他,隨口說了兩句家常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陳恪之頹然地坐在沙發上,腦海中全是覃松雪的影子。
一邊是他幾十年後的事業,一邊是他要相伴一生的愛人。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成家立業,沒有覃松雪,他哪來的家?
“茜茜,這個硯臺怎麼樣?”覃松雪指著玻璃櫃裡的展示,“我瞧著還不錯。”
高丞曦湊過去一看,硯臺的龍形紋路百分之八十都是自然形成的,後期修飾的部分非常少,雖然旁邊沒標明價格,但是一眼就能看出價位。
“有錢你沒地兒花了吧。”
覃松雪滿不在乎道:“反正我不缺這一點兒,等玩夠了回去我再多畫幾張畫,放你店裡賣了就成……老闆,這個硯臺賣價多少啊?”
高丞曦拉住他:“你別鬧,送個禮物差不多得了,你這是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