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千百倍地還報給他。”
謝暄揉了揉太陽穴,“你跟劉玉娥是怎麼認識的?”
江緹英歪著頭看他,“你也覺得我上了她的床?”
“這個跟我無關。”
江緹英笑起來,簡直樂不可支,笑完了,說:“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幫助我回這個圈子,黑社會再怎麼有勢力依舊是黑社會,沒有人引薦,永遠不過是高階點的小流氓,而我要的,不僅僅是這些——”
謝暄搖頭,“你這樣大的排場,是怕人不知道你現在是黑社會嗎?”
江緹英又將一杯酒一飲而盡,渾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血腥氣,“你知道死什麼感覺嗎?海水灌進你的鼻子、耳朵、嘴巴,心臟血管被擠壓,像千萬根竹籤同時往中間刺,瀕臨死亡的時候,原來耳朵裡可以聽見一種像海豚音一樣的聲音,好像有什麼在召喚你——可惜劉衛東沒有兒子,不然我倒是想讓他嚐嚐這種味道。”
謝暄注視著江緹英,他還是一如從前那樣美麗,但這種美麗底下是一顆殘缺的靈魂,他漂亮的皮囊下的東西已經變質,開始腐爛,他讓謝暄想起王爾德筆下的那個叫道連?葛雷的美少年,這種殘缺的美麗讓他像一棵罌粟一樣帶著極致的誘惑。
現在的江英身上有種神經質,時而狂喜,時而狂悲,時而殘暴,時而脆弱,不擇手段,還有潔癖,不管他如何掙扎,那些不堪的過往經歷已經摧毀了曾經那個要做“武陵輕薄兒,鬥雞走狗過一生”的江緹英。
車子在謝暄公寓的小區門口停下,謝暄下車,才走了兩步,江緹英在車內叫住他,“謝暄,我以前說過,我會幫你,這話依舊有效。”他眼裡的認真,一瞬間,與曾經那個少年重合了。
他說完,便關上了窗,黑色賓利車緩緩地駛遠了。
何林的電話來了,“三少,對不起,福永路出了一起車禍,我被阻在那裡——”
謝暄打斷他,“我已經回來了,你也回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有不好的預感,按這進度,覺得明天結不了尾,唉。
不過明天明玉一定回來了。
我今天寫了一天啊,大家快表揚表揚我~
110、好和壞
初春的小蓮山山花爛漫,美不勝收,但謝公館卻冷清得很,如今也只有謝暄會回來住,植株高大的白色玉蘭開得紛擾而寂寞。
週末謝亞難得回來,她是來拿東西的,葉躍一個人留在樓下,站在玉蘭樹下,穿著一身考究的兒童西裝,打著領結,通身上下一派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然而他自己卻並沒有富裕家庭出來的頤指氣使,他的性子一點不像他的父母,反而跟幼時的謝暄有些相像——他仰頭看著滿樹堆雪般的花朵,安靜乖巧得令人心疼。
謝暄走過去,摸了下他的頭,他轉過頭看見謝暄,有些靦腆地叫了聲,“舅舅。”
謝暄鬼使神差地說:“跳跳,我們去摘花好不好?”
葉跳跳睜著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謝暄彎腰將小孩抱起來,兩手托住他的肋下將他往樹上送。小孩嚇了一跳,但馬上反應過來,雙手雙腳開始往樹上爬,他從來沒有這樣做過,儘管在腦子裡幻想過無數次,但媽媽絕對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粗魯的行為,一個人的時候他曾經試圖做些大人不允許的事情,比如故意去踩水窪,用掃把當武器與不存在的敵人決鬥,但小小的得意過後,他馬上又索然無味了。在他的幻想裡,他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他是勇敢的小飛俠,同海盜們戰鬥,保護同伴;有時候他會很任性,他要所有人都聽他的,所有人都遷就他,但是他有時候他又會像個懂禮貌的小紳士……
現在這個夢有些變成現實了,他正在征服這棵巨大的樹怪,他要去採摘那朵最美最芬芳的花朵,以此來向他的敵人和同伴證明他的勇敢無畏。
他爬上去了,儘管襯衫紐扣脫線了,外套上都是被粗糙的樹皮摩擦留下的汙跡,但他勝利了,他回頭去看,舅舅站在樹下看著他,眼裡都是讚賞,他又向一條粗樹枝爬去,他要去摘那裡的一朵花,他已經比較過,在他能看到的花裡面,它是最美的。
他的手夠到了花莖,正在這時只聽一聲怒喝,“葉躍,你在幹什麼?”
那是媽媽的聲音,他嚇得一哆嗦。
謝暄的兩隻手原本就時刻在下面伸著,這時候趕緊上前一步要去接小孩,但孩子雖受了驚嚇,還是牢牢抓住了樹枝,沒有掉下來。
謝暄皺著眉頭轉頭,“謝亞,你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