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現在忍不住辯駁:“是我的主意。要不,你說該怎麼辦?”
雷怒皺眉。
這位經理的為人處世他也略有耳聞。
不過人品是一回事,能力又是另一回事。
雷怒高薪聘請的是能夠讓公司良好運作並帶來可觀盈利的職業經理,而不是德配天地道冠古今的正人君子。
職場中的性騷擾事件,從來可大可小,內部私了的是絕大多數,偏偏餘多將其捅到了警局。
如此一來,完美善後顯然棘手。
“你不該這麼擅作主張,好歹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啊。”
餘多看著臉部肌肉緊繃的雷怒,毫不退讓,他直言不諱:“若是你的話,肯定就包庇經理了。”
雷怒面色一沉。
“你並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有多害怕,多無助。這麼無所顧忌得欺負她的男人,卻可能不會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懲罰,換了你是那個女孩,這樣的結果你能夠接受嗎?”
餘多頓了一頓,雷怒仍然滿臉陰霾,卻並不作聲。
“我……我知道以你的立場,一定會認為經理重要,普通職員再招就有,但是……”
“但是什麼?你幫我再去請一位經理?還是你本人可以勝任這個職位?”
雷怒打斷餘多的話,目光閃爍。
“我問過了警察,他們說如果檢察院提起公訴,很可能就定個強制猥褻婦女罪,關上幾個月。那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餘多先生,我該怎麼辦才好?”
餘多不語,他只有定定得看著雷怒。
第十五章
、
兩人對峙,互不相讓。
先賢有云: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滅亡。
爆發的是餘多。
他攥緊雙拳:“不管怎麼說,我不認為自己做錯。”
雷怒扯出一笑,他被餘多的態度惹毛:“這種事,白宮都有,要你裝什麼英雄。”
“那……克林頓不就差點被彈劾了嗎?”
“是啊,結果還是做夠八年總統,體面下臺了不是?”
餘多一窒。
為什麼話題會轉成這個?
他調轉馬頭,重申堅持:“你會考慮什麼職位問題,不過是受害者與你無親無故,若是你的同胞姐妹,你能夠容忍這種事情?”
雷怒冷笑,他並非存心抬槓,偏就受不得餘多這般強硬:“抱歉,我缺乏想象力,不要拿假設為難我。”
餘多的攻勢為雷怒化解,他的情緒也開始失控。
有些難過。
對女兒——甚至女兒還非親生,疼愛備至的男人,為什麼不能明白,被欺負的女孩,也是某個父親的掌上明珠?
餘多瞅著雷怒:好,那就不要假設。
他倏然湊近,將身一挺,迅雷不及掩耳,在雷怒唇間蓋上一吻。
退後半步,餘多向雷怒道:“不情願的親密,是不是難以接受?雖然不能類同,但性騷擾一事,雷怒先生也是首次嘗試吧。”
雷怒半晌不語,他被徹底震懵。
自認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雷怒從未想過他竟會有被菜鳥如餘多者嚇得呆若木雞的時候。
餘多雖自覺舉動突兀,但熱血上頭,思維僅剩一條直線。
待得在雷怒臉上找不到除震驚之外,料想應當存在的厭惡與憤怒時,餘多隻覺有人拿棍子朝他尾骨一戳。
他惴惴不安,意識到自己做了堪稱古怪的行為。
雷怒從震驚中恢復,眼中浮出笑意。
“這算性騷擾麼?你對我的?”
話語裡有掩飾不住的調侃,足讓餘多手足無措。
餘多不敢迴避,免得落個做賊心虛的把柄,他硬起頭皮,深吸口氣,坦然與雷怒相對:“是……是的。當……當然,跟那個不是一回事,我……我畢竟不是你的上司,而且……而且……啊……”
結結巴巴到思緒中斷,餘多不知要如何繼續。
雷怒強自忍笑,如現在爆發,對餘多未免失敬。
這個男人的確是認真嚴肅得試圖說服他,他不能笑。
然而餘多實在天才,在引他發笑方面。
雷怒乾咳一聲:“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的騷擾我也領教了。總之,你已經報了警,下面的事情,可不可以交給我來處理?”
餘多忙不迭點頭:“你不生氣就好。”
“生氣?”雷怒喃喃。